谢安不用多想,便知道他口中的人是孙有才。
“赵大人来的晚了些,怕是见不到他了。”他并不隐瞒,“先前军营正逢危难之时,孙有才却趁机贪污,我已经根据军法将他处斩。”
“你……你说什么!?”赵监军都不由得结巴起来。
淑妃娘娘如今正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多少想要加官进爵或是捐官的,都要走淑妃这条门路,却没想到谢安竟然直接杀了她的侄孙子。
他深吸了两口气,只希望淑妃不要因此怪罪他才好。
谢安当初既然敢做,便不怕日后会有人报复自己,悠悠开口:“赵大人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转头离开。
赵监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说起来谢安的先辈也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一门三将军,常年驻守在边关屡立奇功,正是如此才叫皇上都不忌惮他们一家。
只是谢家的祖辈们去的早,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谢安在朝中说话太过耿直了些,得罪了不少的人,这才落得了一个镇守悬壁城的官职。
赵监军今日过来虽然不是故意针对他,可初来乍到就因着他让自己颜面尽失,本就愤愤不平,更别说他还得罪了淑妃娘娘,自己自然是要尽快跟这个人划清界限的。
谢安却是根本就不理会这些。
在其位谋其职,他如今既然是悬壁城的将军,自然就应该守好了这座城池,旁的事情都与他不相干。
等他回到自己屋里头的时候,梁薄和江令舟已经等候多时了。
梁薄的脸上到底是见了笑模样,将一封信交了过去,开口:“属下今日在枯井旁发现了一封信,想来应该是老天送来的,属下生怕被赵大人发现,连忙收了起来,还请将军过目。”
谢安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他将信拿了过来,一颗心更是安了下来。
“将军,老天说什么?”江令舟也迫不及待问道。
“她没有放弃我们。”谢安笑道,“酒精在他们那里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到的,需要费一些功夫才行,老天爷还说,她看到了绥城的苦难,不愿意继续见到生灵涂炭,希望我们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江令舟这才松了口气。
老天先前送来的那些药物大多用在了治疗绥城的将士和百姓上头,并没有多少剩余,他原本还担心要是老天真的放弃了他们,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可以用来治伤的东西。
谢安将一张纸递到了他的手里,开口:“这是预防天花的药方,老天觉得咱们可以拿着这个去同陛下谈条件。”
江令舟拿过来看了看,那上头记载的清清楚楚,正好可以解答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连忙去研究了。
只是梁薄却迟迟都没有离开。
“你这是怎么了?”谢安问道。
“属下还以为就连老天爷都放弃我们了,前些日子口出狂言,屡屡对他不敬,只怕老天会怪罪于我们。”梁薄只觉得内疚。
他的父亲从前是跟着谢安的父亲一起从军的。
当年他们驻守在边疆,也是到了这种燃眉之急的时候,可朝廷迟迟都不肯派援兵,致使一众士兵全都惨死。
他也因此对玄云国恨之入骨。
可他更清楚,要是朝廷肯增派人手凭,这些谢安父亲的本事,他们绝对能够杀出重围,说不定还能够击溃玄云国。
自那之后他根本就不对这个昏庸的帝王抱以任何的希望。
他所效忠的只有一个谢安而已。
谢安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肩膀:“你既然已经知错,想来她是不会怪罪于我们的,不光是现在,就算是到了日后,她也一定不会放弃我们。”
他这话并不单单是说给梁薄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楼问钗却是连轴转了一天一宿,这才结束了自己手里头的手术。
她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关于酒精的消息。
她的助理也已经早早的在手术室外头等着了:“楼医生,我已经给你找了代驾就在楼下等着,随时都可以送你回家。”
“这是刚才有人送过来的花。”
楼问钗看了看助理手上的花,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她虽然有着自己的医药公司,却也没有忘了自己当初学医的初衷,仍旧奋战在一线。
这么多年也有不少的患者给她送花,她也没有多问,直接收下了。
楼问钗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她看着已经开始修整的绥城,心里头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这才凭着记忆往将军府来,却见将军府里头空无一人,只得又奔军营去。
她离得远远儿的就已经听到了军营里头开始操练的声音,只是却瞧见了一个眼生的人。
“不对不对,梁将军,你看看他们的动作一点儿都不争气,这要是上了战场,能有什么用?”
楼问钗虽然不懂,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薄白了他一眼,懒得解释。
那人却好像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甚至还上来扒拉梁薄,怒道:“本官同你说话呢。”
“赵大人他们操练是要准备上战场的,可不是去做秀的,只要力道足够,能够杀敌变够了,为什么非要整齐划一?”梁薄不耐烦的解释。
楼问钗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这位赵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她却没忘了自己今日来世要找谢安的下落,连忙穿梭在各个营帐里头。
好在是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
“周将军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有个三五日便能够恢复操练,将军不用为此忧心。”江令舟道,“老天爷送来的药方我也细细研究过了,改造成了百姓们更容易接受的药丸,日后便是陛下问起来,咱们也有话说了。”
谢安点头:“甚好,江军医,老天爷的事情咱们不能说出去,瘟疫的功劳也只能归咎到你的身上了。”
“那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呢。”江令舟笑了两声,听着外头梁薄和赵监军的争吵声,不免摇了摇头,为难道,“将军,赵大人此番过来怕是没个三年五载不好回京的,要是总这么下去只怕会叫将士们有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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