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垂下头,那嘴角都勾的压不下去了。
“是,儿媳马上去办。”
看着这三个人各怀鬼胎,谢还卿抽了抽嘴角,一开口,却柔弱到惹人怜爱。
“原来被人救了命,也是给家中招祸吗?早知如此,还卿不如就死在外头。”
她摸了摸身上的外袍,特意让谢之林看清衣摆上的金蟒纹绣,接着道:“既然女儿的婚事已经被说定了,那父亲,等女儿把这件外袍洗干净,还请父亲想法子还给人家去,想来父亲神通广大,能查到那个气宇轩昂,救了女儿一命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候,秦氏招手叫来的人也到了,刚要动手把谢还卿带走。
却听谢之林激动的叫住:“慢着!”
秦氏一愣,皱着眉头看过去,才发现那件男子外衣上,赫然绣着金蟒。
能用这等绣纹的男子,只有皇室中人!
而当朝的皇子,用的不是蟒,是麒麟。
那就是亲王?
会是……谁?
“还卿,你快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谢之林走过来,激动不已。
谢还卿看过去,不止谢之林,连老夫人也一改先前嫌恶的脸色,明显变得迫切。
她暗笑,而后佯装老实,道:“就是先前在城门口,我听说里面闹了刺客,又不知道刺客是哪儿来的,一时心慌,就冲进城里来,可我对京城的路并不熟悉,又看到有人打打杀杀,吓得不轻,几次摔得满身血水,还撞到一位公子身上。”
“那公子想是看我可怜,便把他的衣服给了我,再着人把我送回来了。”
一听这话,谢之林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乖孩子,你跟爹好好说,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子?岁数大不大?”
谢还卿认真道:“长得好看,年纪……约莫二十多岁?但是他身上仿佛有杀气,我看见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杀气……杀气?”谢之林心里怦怦猛跳,年轻,长得好,又有杀气之人,除了亲王箫承锦,还能有谁?
可是,箫承锦能是那等看到小姑娘摔倒,大方给衣服的脾气?
莫不是看上了谢还卿?
谢之林仔细打量起谢还卿,这副眉眼,不像杨氏当年那样,生来温婉。
却稚气不减,又隐隐透着引人注目的气质,生得可怜可爱,不忍多说一句重话的。
偏生那双眼睛,竟还夺人心魂的很。
箫承锦一向不在女色上留心,但年纪早就到了,今日,恐怕还真是栽了。
“好孩子,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你才刚回来,要谈这些事还早得很!”谢之林呵呵一笑,慈祥和蔼的拍着谢还卿的肩膀,“你先下去歇息,晚些,父亲再去陪你用饭。”
秦氏死死咬着牙,用眼神示意那些下人都散开。
她走上前,扯出来的笑脸比哭还吓人些,但当着谢之林的面,也不得不亲亲热热拉着谢还卿的手。
“四丫头,母亲带你回房休息,等到了那,瞧着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
“谢谢母亲。”谢还卿笑得更甜,飞快瞟了一眼纠结深思的老夫人,嘴上道:“还卿一直在外面,什么都不懂,万望母亲垂怜。”
“好,好!”
秦氏连声答应,端的一派母慈子孝。
谢还卿极为配合,一路上乖乖跟着,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秦氏。
不必问。
即便是当家主母,说到底,秦氏还是得看谢之林的脸色。
书里写了,秦氏以前不过是妾,原身的生母谢杨氏,才是谢之林的原配。
而秦氏从前当侍妾时,就与谢杨氏斗得你死我活,不然也不会在谢杨氏产褥血崩,一命呜呼之后,迫不及待的就使计,把原主一个才出生的襁褓婴儿送走。
整整十八年,不闻不问。
恐怕现在秦氏心里正在后悔,好不容易能一边攀上老王府的风,一边不动声色处理掉眼中钉,如今全落空了。
早知今日,就该趁原身还在乡下的时候,直接要了原身的命!
而眼下,谢之林是看她有可能傍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箫承锦,所以对她格外优容。
这个爹,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和趋炎附势,靠不住。
还有那老夫人,爱端架子,不近人情。
和谢之林很相似,但到底年长些,眼睛狠辣些,没有谢之林那么好糊弄。
总而言之,回来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但她生在古代,再觉得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也明白。
谢家全员最爱的就是作大死,会成为男女主登顶路上的牺牲品,一败涂地,死个精光,和他们的性情脱不了干系。
而她?
随便哪一个被判诛九族,她就逃不掉。
这样的团队配置,绝了!
而在她看来,要想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古代社会活下去,要么改变团队成员,要么直接替换团队成员。
且先拿住他们的软肋,逐一试试。
若行不通,那她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也不介意干票大的。
“母亲,家中可有姊妹兄弟么?还卿何时能见一面?”
“他们都在私塾上学呢。”秦氏笑了一下,看好戏般的瞥了她一眼,道:“二姐儿和三哥儿,还有七哥儿,都是我生的,和你一样,是嫡出,另又有五哥儿,以及六丫头,是庶出,你闲来无事,就同他们玩去,他们是天真的性子,与你有话聊些。”
谢还卿登时笑得一脸憧憬:“是吗?那我可要见见他们。”
庶出的两个,是天真的性子?
还和她有话聊些?
不就是在暗指,她一个嫡出的,和庶出的一样没教导,过于粗俗吗?
实则都是秦氏这个当嫡母的错失,竟还沾沾自喜,也是没救。
不过这一大群兄弟姐妹,她还真得尽早接触。
大女主已经大男主相知,紧跟着,谢家对大男主一片痴心的二姑娘,也该出场作妖了……
“到了。”秦氏站在小院门前,抓着手帕扇了扇不存在的灰,道:“近日事多,本夫人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住所,暂且,就在此处将就将就吧。”
抬眼一看,院子里利索齐整,那屋檐下的大红柱子,都重新粉刷过。
她有点惊讶,秦氏对她居然会这么大方?
如果,不是看到屋子里落满灰尘,蛛网丛生……
还真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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