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允熥想要应付住淮西武将的这第一波质疑,最快、最简单、最有效便捷的方式,就是玻璃。
“不过……我能批量生产玻璃这件事情,却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玻璃在这个时代能值钱,只在于稀有,一旦这东西不稀有了,那就是九块九包邮。”
“而且,以那群淮西武将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技术……”朱允熥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指腹轻轻敲击着桌面,顿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才似乎想到了什么。
目光一亮,轻拍了一下龙书案:“以冶炼陶瓷为幌子!”
“作为一个皇帝,有那么些小爱好总是没问题的。”
“老朱家的皇帝,可以喜欢当木匠,可以喜欢修道,可以喜欢斗蟋蟀,可以喜欢当将军……”
“我喜欢冶炼陶瓷,喜欢侍弄花草,有何不可?”
朱允熥挑了挑眉,嘴角噙起一抹淡笑。
刚好烧制琉璃也好,烧制玻璃也好,都需要高温操作,以自己“喜欢冶炼陶瓷”的说法,就顺理成章了。
而“侍弄花草”的借口,也可以让自己“在乾清宫种植番薯藤”的行为显得不那么突兀。
而且这还有另外一点好处。
文臣武将希望君主不昏庸,可同时,除了那些真正刚直不阿的忠臣,许多人又并不喜欢君主太过精明。
“此番迅雷不及掩耳的政变,我不得不为之,却也有些锋芒太过了……”朱允熥面上带着一抹淡笑,自语道。
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
五日后。
乾清宫中殿。
朱元璋从棺材里骤然坐了起来,偷偷地探着头查看周围的情况,确定中午前来参拜的文武大臣、后宫嫔妃都已经离开了中殿之后,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呼……”
“早晨、正午、晚上……”
“每天都要来三次!”
“你们礼部的流程咋就恁麻烦?真他娘的烦人!”
朱元璋看着旁边从袖袍里掏出来一个菜篮子的礼部尚书任亨泰,怨气有点重地骂骂咧咧道。
这几天的时间里。
他一天得钻三趟棺材,着实憋屈。
只是现在皇宫上下守卫森严。
卸下了“皇帝”身份的朱元璋想要偷偷出宫,很难,一旦他露头了,只有一个下场:他和见到他的所有人,死得梆硬。
况且他的“遗体”每天还要早中晚三次接受朱允熥、文武朝臣和后宫嫔妃的拜谒,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最安全的方法。
只能是等停灵结束,光明正大地躺棺材里出去。
任亨泰苦哈哈地躬身请罪:“陛下恕罪!帝王驾崩的礼数古来如此,微臣也只能仿照先例,若是贸然不让祭拜,反而显得不寻常。”
他也很操蛋。
早朝见完奉天殿上的陛下,回头还得伺候这位陛下。
当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朱元璋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菜篮子,哼唧唧了一声,大快朵颐了起来:“赶紧安排个日子给咱埋了!”
任亨泰抿了抿唇。
心中一阵无语。
自己喊人早点把自己埋了,活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见。
……
吃完午饭。
朱元璋又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挖土的声音。
趴在窗户上透过缝隙往后院的方向看去,便忍不住蹙起眉头来,恨铁不成钢地道:“玩物丧志!”
“又是种花种草,又是在乾清宫里建了个窑炉要烧什么瓷器……简直就是玩物丧志!”
“你是一个帝王!”
“龙书案上那么多折子,那是天下苍生!”
“有这时间,你不去多批几张折子,跑到这里捏泥种草!真是气死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