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你让大牛出来,我要见他。”
文青跟沈知诚在门口说着话,肖淑芳拎着一个袋子走来,神色鬼鬼祟祟,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你进去找他吧,我又不拦你。”文青知道她想来安慰大牛,也不在意道。
肖淑芳见她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心里嘀嘀道:徐胜国的药怎么还不灵验?
想想又希望文青先别死了,好歹等龙桂芳先进门再说。
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肖淑芳变得心神不宁起来。
“怎么,给大牛送吃的?”文青送走沈知诚后,走过来打趣她道,“打一棍给一颗甜枣,糊弄小孩呢。”
肖淑芳破天荒地没有发飙。
“桂芳还有十天就进门了,你呀,别整日带着大牛往她跟前凑,好端端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她低声道,甚至带着一丝埋怨,“大牛被讨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文青是没有好处,可她看着江家人鸡犬不宁的样子,她心里痛快。
“大娘,你明知道龙桂芳不喜欢大牛,你以后少来往。”她专门往老太太心口戳血洞道,“你们一时好一时坏,孩子很容易被你们搞到自闭症的。”
这话吓得肖淑芳脸色一哆嗦。
“好了,你跟他好好说道吧。”文青领着她走进屋里,又对大牛道,“大牛,你奶来找你了。”
大牛正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听到肖淑芳来了,脸色一喜,随即又拉下脸来,狠狠道:“我不要见她,她是个大坏蛋!”
说完,他拿起荞麦枕头就砸向肖淑芳。
肖淑芳躲避不及,眼睛被砸到了,哎哟哎哟惨叫起来。
大牛狠狠出了一口气,生气道:“你来做什么?”
肖淑芳拿手捂着右眼,举起篮子里的水果,讨好道:“大牛,奶奶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大牛盘着脚坐在床上,瞟了一眼她篮子里的东西,不过是几块大饼,苹果跟牛奶而已。
他刚刚吃了烧鸭,肚子饱着呢。
“你少来这一套,我问你,我爸还要娶那个女人吗?”大牛傲慢道,“他要是认大壮做儿子,我就不认他做爸爸了。”
又是老调重弹,肖淑芳为这事搞得心塞了,胡乱应道:“大牛,无论你爸娶谁都好,你都是江家的嫡长孙,我们最爱的人,永远是你。”
“哼,你别扯开话,我爸娶谁都行,偏不能娶姓龙的女人!”大牛气呼呼道,想到龙桂芳羞辱他的场景,越发恨她了。
肖淑芳被他堵塞得说不出话来,欲言又止道:“大牛啊,你要相信奶奶,奶奶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你舅舅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啊!
大牛转过身背对着她,甚至不想跟她说话。
肖淑芳孩子哪有隔夜仇的,只能想着曲线救国,把篮子里的东西分给沈清风兄妹吃,还让他们跟大牛好好相处,别欺负他等等。
等她走后,大牛又后悔了,将篮子里的吃食抢过来,霸气道:“这些东西是我奶奶买给我的,你们别想占我便宜。”
“我们才不稀罕呢,你爸要娶后妈了,等他们有了儿子,就会忘了你。”沈清风嘲笑他道,“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有妈疼没爸爱的孩子。”
这话又大大刺激了大牛。
他冲出去,对着肖淑芳的背影大声喊道:“奶,我再说一遍,我不要龙桂芳做我后妈,我爸非要娶她的话,我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夜色下,肖淑芳的身影打了个踉跄,差点摔跤。
她一口气跑回江家,才关上门,就扶着墙坐下来了。
“老大啊,大牛被我惯坏了。”
肖淑芳捶着胸口,后悔不迭道,“他说了,你要是执意要娶龙桂芳的话,他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她算是看明白了,就算没有文青,大牛也容不下龙桂芳母子。全是他们平时对他有求必应,过度溺爱,才造成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大牛眼里,江家有他一个孩子就够了,多了就是夺走他的宠爱。
就算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不成!
江国民背着手看着她,又看看人不人鬼不鬼的江炳权,像是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造孽啊。”他长长叹息一声,“当初我们压根就没想过给自己留活路。”
“大牛变成这样子,老太婆你脱不了干系。”
月光下,他的面容阴沉得可怕,指责肖淑芳道,“文青说得没有错,惯子如杀子,我看你拿什么跟阿雨交差。”
正说曹操,曹操就到。
街口小卖部的老王过来说,有他们家的电话,是京城打来的。
听到这话,肖淑芳脸色更白了,她看着江国民,嗫嚅道:“老爷子,你去吧。”
江炳权脸色阴沉道:“妈,你怕什么,大牛才多大的孩子,他懂什么断绝关系,估计是文青教唆他的。”
他招呼江国民一起去听电话,还沾沾自喜道,“阿雨知道我要结婚,肯定会很高兴的,她也不想咱们江家绝后吧?”
说完,他拉着江国民出门了。
肖淑芳坐等他们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想着本来先跟阿雨商量一下,再给老大相亲的,没想到老大跟龙桂芳搞在一起,还怀上了。
大牛性格变了这么多,要是阿雨知道了,她肯定会怪罪江家的。
肖淑芳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长,迟迟不见江国民父子回来,心里更担忧了。
“妈,阿雨说了,明天给我汇五百块。”
江炳权回来后,难掩内心的激动道,“阿雨果然是孝顺的。”
肖淑芳急急望向江国民,问道:“老爷子,你们没有告诉她,大牛捅伤桂芳儿子的事?”
江国民坐下来,长吁短叹道:“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江炳权更是觉得母亲小题大作,不满道,“妈,正所谓报喜不报忧,你说了只会让阿雨徒增烦恼而已,回头等文青死了,咱们把大牛接回来,再好好管教就是了。”
“哎呀,咱们没有管教好孩子,阿雨要是知道了,会怪江家的。”肖淑芳一想到大牛的狠辣劲,就莫名心烦意乱。
江炳权拿着手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盘算着扣除办酒席还剩多少钱,正好拿去赌一把。
江国民提起了文青的病,皱着眉头道:“徐胜国的药是不是不行啊,怎么文青还活蹦乱跳的,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听他这么一说,江家人才想起文青最近蹦跶得挺欢腾的。
“有古怪……”江国民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烦躁道,“阿雨说再过几个月,她会陪父母回G市祭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撞见了,该如何是好?”
肖淑芳张了张嘴,“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江炳权将钱往兜里一揣,冷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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