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女人形销骨立,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上方某处,半晌方才转动一下。
床边站着的女人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件蓝色毛呢大衣更加衬的她唇红齿白。
“打成这样了都没死,你这命可真够大的。看你可怜我不防把真相告诉你,当初你跟顾一城那事其实是我下的药,后来也是我把他给你的信改了。真搞不明白当初你都那样下贱不堪了,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床上的人嚯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似乎在说她在骗人。
她的反应成功取悦了姜云月,只听她继续说道:“别着急还有呢。就连你嫁给那个傻子也是我跟志远一同设计的,不然就你这一无是处的人,哪里有机会去厂长家做保姆。”
姜云喜终于急了,她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双目赤红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一城本是哥哥姜云生的战友,替他回家探望,结果被人算计下药,她跟顾一城发生关系被众人撞破后,家里讹了一大笔钱。
顾一城拿了钱却也将两人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甚至跟她哥的关系也淡了。
从此之后她就成了大家口中水性杨花的女人,在村里的名声彻底臭了。
母亲宋桂芝更是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
后来哥哥也出事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心如死灰。
就是在那个时候,村里的知青周志远帮她介绍了在毛纺厂的厂长家做保姆的工作。
后来厂长承诺会给钱让她哥看病,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嫁给了他们的傻儿子。
可是,这一家就是狼窝,结婚之后不但不兑现承诺,还对她非打即骂各种虐待。
这次她就是被那傻子发疯打的直接丢了半条命。
本以为这些都是她的命,可现在姜云月告诉她,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罪魁祸首,姜云喜睚眦欲裂。
“为什么?你是我堂姐,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恰在这时,外间一道声音叫她去做饭,明明那么温柔,可听在姜云喜的耳朵里却让她不寒而栗。
说话的人是她婆婆,一个外人面前十分温柔的女人,但折磨起她的手段却层出不穷。
有一次就因为她煮粥的时间晚了一些,这个女人便将整整一锅滚烫的热粥全都泼在她身上。
衣服贴在皮肤上,清理伤口时,扯掉的布料粘起了大片的皮肉和血水。
为了省钱不给她医治,夏日天热,伤口反反复复了一个多月,最后在脖子和手臂留下大片狰狞的伤疤。
姜云喜清楚他们不差钱,只是喜欢欣赏她苟延残喘的模样罢了。
见她半晌没动,外面催促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了怒意。
她知道再耽搁下去,一顿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于是她强拖着病体走了出去。
今天周志远升职成了棉纺厂办公室主任,为了庆贺,厂长把他和姜云月夫妻俩都叫过来一起吃饭。
姜云喜做了六个菜,却并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
她需要照顾傻子吃饭。
席间,傻子突然发狂朝着她大喊大叫,甚至举着板凳就朝她的头砸过来。
夫妻俩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就绝对不会管。
板凳落下的那一刻,脑袋上钝痛传来,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桌上几人眼中的讥讽和不屑。
“真是晦气,还不赶紧擦擦血,再去厨房把汤端过来。”
婆婆不满的吩咐,姜云喜忙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却没人看见她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她的一生全都被这些人给毁了,他们必须得死!
汤里的毒很快发作,看着他们痛苦的挣扎之后渐渐没了气息,姜云喜忽然疯狂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很多画面闪过,她的眼角悄无声息划过一滴泪。
这一生实在太苦了,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擦亮眼睛,再不懦弱被人欺辱!
……
姜云喜再度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
她是下地狱了吗?
也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罪孽深重估计是上不了天堂的。
只是,耳边浓重且急促的喘/息声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疑惑之际,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
姜云喜这才惊觉,她的身上凉飕飕的,胸前更是没有一点遮挡。
下一秒,她便撞进了一个结实滚烫的胸膛,随着身上那双作乱的大手,她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云喜……”
黑暗中,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让她燥热的身体迅速冷却下去。
是他,顾一城!
姜云喜大脑飞速的运转,她重生了,并且重生在了跟顾一城发生关系的当晚!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二天醒来时顾一城看她的眼神,愤怒、懊恼,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还有众人的谩骂和指责,好像一柄柄锋利的刺刀,扎进她的皮肉还要搅碎她的骨血。
母亲宋桂芝一气之下吐了血,甚至没能挺过这个冬天人就没了。
只要一想到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场景,姜云喜就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不,她绝对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黑暗中,她一把抓住对方作乱的大手,透过掌心传来的温度高的吓人,对方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似乎能把人灼伤。
“顾大哥,顾一城你冷静点,我有办法能帮你,你等一下,很快,很快就好。”
说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顾一城从身上推开,然后快速拢上敞开的衣襟,踉跄着下炕朝门外跑去。
门开的那一瞬,一股冷风陡然灌进来,呛的她呼吸一滞,大脑却是越发清明了几分。
夜色深沉,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她蹲下身子快速在房檐根下用衣襟兜了几捧雪,然后转身回去。
炕上的人鼻息更重,衬衣早已经不知脱去了哪里,露出精壮的臂膀和劲瘦的腰身。
清透的辉光中,八块腹肌和人鱼线清晰可见,皮带扣半松着……
姜云喜几步过去,还不等动作,她便被一股大力拖着往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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