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见死不救
春秋短暂的上风,并不会持久。
拳脚纠缠往来间,他已经气喘吁吁。反观高碗,气息仍旧绵长悠深,双方的体力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同时,高碗活动开来,身体渐热,出拳速度越来越快,已经逐步扫去寒冷带来的麻木和迟缓,开始真正展现出他苦练数十年的实力。
“小子,你打不过我的。族规中有规定,在学堂这块,你不能动用月光蛊。你已经完蛋了,今天注定要成为我的阶下囚!”高碗狰狞大笑,他战斗经验丰富,企图用言语来打击春秋的斗志。
“我现在到底还是个少年,身体还没有长成,素质不如这豪奴。”春秋心境如冰,五百年磨砺之下,他的斗志怎么可能被动摇。
“月光蛊!”他心中一动,一边催动真元,一边后跃一步,和高碗拉开距离。
高碗想要追击,忽然看到春秋手心上冒着一层蓝水光辉。
他面色顿时一沉,叫道:“小子,你在学堂里动用蛊虫战斗,就是违反族规!”
“违反了又如何?你不过是古月家的狗,敢管主子的事!”春秋冷笑一声。他学习族规,精通族规,从来都不是为了遵守族规。
当即,手掌对着高碗虚空一切。
哧的一声轻响,蓝色的月刃,只朝着高碗的脸面,飞射而出。
高碗一咬牙关,举起双臂合拢在脸前,组成了一道臂盾。同时他脚步不停,冲向春秋,打算硬抗,速战速决。月刃射中他的胳膊,顿时噗的一声,血肉在月色下飞溅,一阵极其强烈的剧痛传达到高碗的神经,高碗猝不及防,疼得险些昏死过去。
“怎么会这样?!”他冲势顿止,心惊胆寒地发现自己的两条前臂,已经被横向切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伤口处鲜血不住地流淌出来,能从侧面看到血糊糊的筋肉。甚至连惨白的断裂的臂骨都看到了。
高碗当即心头震骇不已:“这不可能!一转初阶的月刃,顶多能伤我的血肉。怎么能切断我的骨头?这个只有一转中阶才能做到啊!!”
他当然不知道,春秋虽然只是一转初阶的蛊师。但是因为酒虫的提炼,却有了一转中阶的真元。
月光蛊在中阶真元的催动下,发射出来的月刃,自然威力强盛,超过初阶。
“不好,这小子古怪!!”高碗猝不及防,顿遭重创。他斗志全消,当机立断,就想退走。“你走得了么?”春秋冷笑一声,展开追击,手中月刃接连频发。
“救命!!”高碗大呼小叫,一路奔逃,声音在寂静的学堂中传出很远。
“怎么回事?有人叫救命呢!”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学堂侍卫。
“是漠家漠颜大小姐留下的家奴。”侍卫赶来,看到了追杀情景,又都停止了脚步。
“这只是个家奴,犯不着维护他!”
“把他留下,就已经是给漠家面子了。”
“还是要小心一些,防止他狗急跳墙,伤害那春秋。”
紧张的侍卫们都围了上来,却不出手,而是旁观。
这个叫高碗的家奴,死了也就死了,跟他们没关系。但若是春秋死亡,或者受伤,那就是他们的责任。看到此景,高碗心彻底凉了,他凄厉的呼喊着:“我们都是外姓人,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失血越来越多,速度渐慢。
春秋从后面赶到,声音冷酷如冰,宣判了高碗的死刑:“你叫吧,叫得再大声也没用。”
说着,手刀翻转,连续两片月刃飞射出去。
刷刷两声,正中高碗的脖颈。
高碗只感觉心头一凉,似乎是一脚跌进深渊的感觉。
下一刻,他就感到视野陡然一阵天旋地转,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双脚,胸膛,后背……还有那被割断的脖子。
随后,他迎来了彻底的黑暗。
高碗死了。
被方源两记月刃斩首,头飞了出去,身子奔了十米远后,才跌倒下去。脖颈出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狂涌,把周围的花草都染成血红。
“杀人了!”
“春秋杀人了!!”
侍卫们忍不住轻声惊呼。他们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发生,都浑身一颤,感到一种惊惧和恐怖。
春秋不过是个十五岁的文弱少年,但是却面无表情地杀了一个强壮的成年人。这就是蛊师的力量!
战局已定。
春秋放缓了脚步,慢慢踱步过去。
他面色平淡,好像刚刚做了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这个表情,更让侍卫们的心头涌起一股寒意。
高碗的头颅躺在地上,双眼圆瞪着,死不瞑目。春秋目无表情,抬起一脚,就将这头颅踢飞。
众侍卫看得眼角都是一抽。
春秋接近高碗的身躯,发现这身躯还在颤抖着,血液很快就流淌了一地,形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他端详着高碗身上的伤口,脸色有些阴沉。这些伤口很深,足以暴露他拥有中阶真元的秘密。
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很快就能牵连出他的酒虫来。酒虫一现,家族高层自然就会联想到花酒行者。
所以,春秋他必须守住这个秘密。
“可是看到的人,又太多了。”春秋扫视了一下附近围观的侍卫,足有十多人。他现在真元只剩下一成不到,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死。
想了一下,春秋弯下腰,提起高碗的脚踝,将这具尸体倒拖着往回走。
“春秋公子,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侍卫们耐住心中的寒意,走向前来,春秋恭敬地道。
这种恭敬中,还夹杂着一份明显的恐惧。
春秋静静地扫了众人一眼,侍卫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头也纷纷地低下去。
“刀给我。”他伸手,淡淡地道。
命令式的语气中,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离他最近的那个侍卫,不由自主地将腰间的刀,递了出来。
春秋接过刀,便继续走。
留下十多名侍卫,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春秋的背影。
朝阳从东方朔升起,第一缕曙光透过山峦的边,照在学堂里。十五岁的春秋,身躯有着少年的瘦弱,肤色透着一种苍白。
在曙光下,他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的左手,提着一柄明晃晃的刀。
他的右手,倒拖着一具无头尸体。
他走一路,鲜红的血迹就在青黑的石砖上拖出一路。
侍卫们在后面看得一阵发怔,一股寒意让他们浑身僵硬。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和光明。
咕咚。
不知是谁,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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