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白冉冉当然不会承认。
傅淮洲俯身靠近她,薄唇勾勒冷淡的浅笑,双眸定定地凝视她。
他没有说话,眼神已经在审讯她。
白冉冉心理素质没傅淮洲强,跟他对视不过五秒,垂下脑袋,左手紧张地捻着身上的白色雪纱长裙。
他生气了吗?
傅淮洲出手扣住她的下颚往上抬,逼她看向自己,“白小姐,做人,要有点担当。敢做,得敢认!”
被看不起了,白冉冉皱了皱眉,甩开傅淮洲的手。
她也没什么不敢认的,“对,我就是在戏弄你!”
是他先故意欺负她的,她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小小报复一下,帮自己出一口气!
傅淮洲挑起眉,眼底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白冉冉怕他生气又会耍诡计为难自己,压低声音解释:“但我也不只是单纯为了戏弄你。我跟你两手联弹,确实是可以锻炼你的节奏感和声音的情感表达。”
“是吗?”
傅淮洲不带情绪的反问,眼角微弯,似乎在笑。
这女人看着乖,其实内心非常叛逆,还很会使坏。
不过……
倒也挺可爱的。
傅淮洲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几个热情如火的吻,还有那首慷慨激昂,印象深刻的生日歌。
“你什么时候生日?”他突然好奇她的事,而出于礼貌,她送过他生日礼物,他也应该回礼。
听到傅淮洲的问题,白冉冉怔了两秒,脸色泛白,她皱着眉,“我不知道……”
“我是个孤儿。”
她有意识开始就只知道自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
傅淮洲抿着薄唇,脸色凝重,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尴尬。
他有些后悔问出这么突兀的问题,想跟她道歉,“我……”
“傅先生现在一定更加觉得,我配不上傅斐了吧?”在傅淮洲出声嘲讽自己之前,白冉冉选择先自嘲保护自己,“我不仅是个平民,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这样低贱的出身,确实是高攀了傅……”
“够了!”傅淮洲打断她说话。
他脸色冰冷难看,掀起眼帘望向她,目光深邃又复杂,他压低声音,认真道:“我没有这么想你。”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她已经有所了解。她努力,优秀,善解人意,这些跟她的出身无关,是她的本性就是这么纯良。
孤儿又怎么样?她一个人,很努力,也活得很好。
其实白冉冉早就已经习惯了孤儿的身份,她也很久没有再因为自己是一个孤儿而自卑,直到遇见他,她才意识到人和人之间可以这么的不同。
傅淮洲这个男人太优越了,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拥有最好的家世,身材,样貌,职业,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老天爷对他的偏爱。
有些人,天生就光芒万丈。
傅淮洲关注着白冉冉的情绪,觉得自己不小心窥探了她的秘密,很抱歉。
他不会说话哄人,但他愿意用他的伤疤换她的伤疤,跟她交换秘密。
“其实,我也一样。”傅淮洲说话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需要深思熟虑后才敢说出口,“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也是一个人长大的。”
白冉冉瞠圆杏眼,看着傅淮洲的眼神有些呆愣。
“我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毕竟我的祖父母和傅斐还在。”傅淮洲垂下眼帘轻笑,仿佛想用笑掩饰一些悲伤的情绪,“我父母是因为被人绑架才遇害的,绑匪收了钱,最后还是杀了他们。”
白冉冉呼吸一滞,喉咙哽咽。
“我看到了他们的尸体,那个时候,我才十岁。”
傅淮洲在勉强自己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意识到这一点,白冉冉连忙阻止他,“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
傅淮洲蓦然转头凝视她,“我想告诉你。”
白冉冉昂首,一不小心撞进了那双自带深情的蓝色瞳眸之中,深邃,清冷,又莫名缱绻。
气息微热,她心跳渐渐加速,“这算什么?”
傅淮洲扬起唇角,温柔的笑,情绪又变回日常的冷静,“我不小心揭了你的伤疤,伤疤换伤疤,才公平。”
白冉冉本以为坦诚了孤儿的身份,避免不了会被傅淮洲狠狠奚落一番,毕竟他们之间误会太深。
她实在没有想过,傅淮洲这么高贵傲慢的一个人,居然会愿意用自己的伤疤跟她交换。
白冉冉抬手抚摸钢琴,指腹轻按琴键。
舒缓的钢琴声响起,朴素动人,一首李斯特的《安慰曲》送给两个童年都过得不怎么样的大人,让琴声抚平悲伤,让生活回归宁静。
傅淮洲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坐在她身侧,听着曲,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