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昭宁公主跪在地上,年过六十的老皇帝,恼火的按着脑门上新长出来的皱纹。
他这一生,生了七个儿女,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而跪着这个,尤其不省心!
“当街拦截圣旨,简直胡闹!”
“传旨太监用的拉车的马,都是军营中的战马,性子刚烈,你居然敢贸然拦截,就不怕被战马伤到吗!”
“还不快过来,让父皇看看,伤没伤哪?”
旁边伺候的公公露出早看穿一切的笑容。
果然,皇上对公主的爱,无人能及啊!
商羽柔心中窃喜,暗道自己果然没记错,一开始的时候,老皇帝对她可是掏心挖肺的好!
只可惜,后来女主回归……
商羽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皇上身边,撒娇叫一声:“父皇~”
只一声,某老父亲的心都化了!
“那马儿很听话,儿臣没受伤。”
老皇帝松了口气,表情严肃起来:“你说,你怎么这么调皮,为什么要当街拦截圣旨?”
商羽柔反问:“父皇,那您为什么要让战天阙娶平妻?本朝可从没有这个先例。”
老皇帝震惊看着商羽柔,声音有些颤抖:“昭宁,你不会又看上战天阙了吧?”
他这小公主,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
战天阙是他准备委以重任的将军,要是被她弄进公主府当面首,将来还怎么领兵,怎么打仗!
商羽柔:这哪跟哪啊!
“父皇,您把儿臣想成什么人了?儿臣对战天阙没任何想法,只是单纯替他夫人,打抱不平!”
老皇帝松了口气:“战天阙击退敌军,夺回被抢走的北城三郡,立了大功,用战功请旨,自古有之。
况且,若是这点小小愿望,朕都不能满足,岂不是寒了那千千万万的将士之心?”
“父皇!将士在外为国家打仗是辛苦,可将士的妻子在家,操持家务孝顺公婆,也同样辛苦。
您别忘了,是这些女人,牺牲自己,才让在外的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将士打胜仗回来,可以要赏赐,可妻子们呢?
她们只希望丈夫平安归来,感念她们的付出,和她夫妻同心,而不是绝望的看丈夫带回别的女人,还要娶她做平妻!
父皇的做法,难道就不怕伤了千千万万的她们的心吗?”
老皇帝有些惊讶,没想到最不懂事的小女儿,竟然有一天能说出这番话。
但……
“柔儿,你说的没错,朕确实忽略了战天阙的夫人,可是,朕身为皇帝,一言九鼎,是绝对不会收回成命的。
这样,你去告诉她,除了平妻这件事,她可以任意提一个别的要求,只要别太过分,朕都答应她!”
商羽柔眼睛一亮:“父皇说的是真的?”
“嗯!”
“太好了,父皇,那您现在就下旨,准许李承甜跟战天阙和离!”
“和离?”
“父皇,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条件都行!”
老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皱眉:“是他夫人自己要求和离吗?你要知道,以她如今的家世,和离之后,无依无靠,想再找好的姻缘就难了。
如果她只是介意那女子的平妻身份,我可以下旨封她为诰命夫人,这样一来……”
“父皇,她不要诰命,只要和离,况且,她不是无依无靠,她还有别的亲人。”
从今后她就是她的亲人!
老皇帝摸摸胡子:“如果有亲人,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商羽柔根本不给他“只是”的机会,搂着皇上的脖子来回晃:“父皇,父皇,你刚才答应过我的!”
老皇帝被晃迷糊了:“好好好,不就是一纸和离书么,朕准了!”
反正那日战天阙来请旨,一句没有提及自家夫人,想来对他夫人,并无情意。
这就成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商羽柔心中大喜,一双秋水灵眸一转,又继续撒娇:
“父皇,过几天就是我生日,我想要一份,和战夫人一样的礼物!我也想父皇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啊,看别人得了好处,就一点都不肯吃亏,说吧,父皇倒要看看,你这丫头,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商羽柔眨眨亮晶晶的眼睛:“父皇,我也想和离。’
刚接过太监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的文武帝,瞬间全喷了出去!
管事太监赶紧接过茶杯。淡定的抹了抹脸。
“昭宁!”
老皇帝真生气了:“半年前,是你求着朕,非要招宋钦书当驸马,朕准了!那之后,你又在公主府里养面首,一个不够,养了十多个!
朕以为你年纪小,喜新厌旧也正常,因此从未责怪过你,看驸马可怜,还提拔他到礼部任职。
可如今你不仅撺掇战天阙的夫人和离,竟然自己也想和离!
简直太胡闹了!”
商羽柔可怜兮兮说:“父皇可知,当初儿臣为什么会招宋时钦当驸马吗?”
“哼,还不是看他长的俊!”
“咳咳,儿臣确实看他长的不错,但也不止因为这个,我喜欢他还因为他是探花郎,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我是被他的才华迷住了!
后来我开始追求他,没事就给他送东西,他从没拒绝,还对我微笑,我自然而然以为他也喜欢我,就让你下旨招他做驸马。
宣读圣旨的时候,他虽然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接旨了,我以为我们两情相悦,满心欢喜,可是!
成亲当晚,他说,他心中早有一个白月光!和我结婚只是被迫!虽然我囚禁了他的身,但却永远无法囚禁他的心!”
他吗吗的他什么时候囚禁他了!
“我伤心难过,质问他如果不想娶我,为什么要接旨,他说是因为皇命不可违!
可他根本连拒绝都没拒绝过!
他明明就想攀高枝,却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风明月,好像我是逼良为娼的恶人!
当晚,宋时钦让儿臣,让儿臣独守空房,他在外面对月吟诗,每一首诗里面,都有一个“锦”字,以此纪念他和他的白月光,被恶人破坏的,令人惋惜的爱情!”
商羽柔越说越生气,差点把皇帝老儿,不,是皇帝老爹的桌子给掀了。
她深吸口气,总结:“儿臣何时受过这等羞辱?一怒之下,就找面首羞辱他!
可他并不在乎,一副我爱怎样怎样,反正他要为白月光守身如玉的清高模样,看着就让人想甩他两巴掌!
父皇,儿臣真的受够了,儿臣要和离!”
老皇帝气的手指颤抖,问旁边:“公主所言,可是真的?”
“奴才去传旨那天,驸马确实,没有拒绝,但也……看不出一丝喜色。”公公崔大用立刻跪在地上回话。
“这个混蛋!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宝贝公主!枉朕还看他可怜,让他去礼部……”
“朕现在就下旨,让你们和离!”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启禀圣上,军机大臣进宫,称有要事要面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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