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族长休憩的院落,谢源诚叔侄两个自然要叙叙话。
两人并肩走过花园、跨院,不约而同的在校场停下了脚步。
虽说得了先祖遗物,又有入体玉剑倚仗,可这实力来的太快了,还是需要多多演练,才能够融会贯通。
灭杀申屠一战,大概率是申屠被那三剑下懵圈了,再加上老族长从旁协助才能够轻松拿捏。
看起来信手拈来,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水准。
至于收服诡异,更是先借了武道意志之利,又逞了真罡剑之威。
这两战胜的太过轻松,谢源诚心中明了的很。
所以必须要有个合适的对手来,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才能够知晓自身修为到底到了哪个地步了。
老族长衰弱的很,加上自断了心脉,谢源诚不愿与他对练,只希望老人家能安稳的渡过最后几日,正好谢政回来了,实在是最好的对手不过了。
找了个长椅坐下,谢源诚表明了对练的意思,谢政自无不可。
两人一边更换护具,一边漫不经心的交谈。
“少爷,如今铁鹰帮的申屠已伏诛,那帮乌合之众,自是不足为惧。”
“政叔所言极是,源诚自然清楚。不过还是别管我叫少爷了吧,就叫源诚多好。”
“哈哈,也好,你如今大了,主意也正。不过这么多年少爷叫的顺口了,我还是慢慢改过来。”谢政哪能不清楚他这看似主仆,实如父子一般的感情。都是江湖儿女,还是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谢源诚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却也难掩忧虑:“那个申屠不过是太安观麾下的一枚小小棋子,如同荒野中的孤狼,即便被猎杀,也动摇不了那庞大森林的根本。太安观,以及其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势力,才是真正的虎穴龙潭。”
谢政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中既有对侄儿成长的欣慰,也有对即将面临的挑战的淡然。“源诚,你可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铁鹰帮之流,不过是太安观随意拼凑的棋子,若真有时间与耐心,他们想要多少,便能造出多少。一纸榜文,足以让无数亡命之徒趋之若鹜,成为新的利刃。不过,这些杂碎利用的好,对你、对整个谢家来说,其实是妙用无穷的。”
谢源诚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家族复兴之路,从不是以数量取胜。此刻虽然无惧各路魑魅魍魉,不过源诚亦知‘蚁多咬死象’之理。不对,政叔的意思是?”
说着说着,谢源诚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
望向谢政,却看见谢政笑眯眯的望着他,顿时,好像理解了谢政的意思了。
“难不成,政叔的意思是——以战代练?”
谢源诚一点就透,谢政也是老怀大慰。
一边把胸甲紧了紧,虎目中战意大盛。就连说话的声调,也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正是以战代练!谢家躺在老祖的功劳簿上,歇的够久了!看看各房中人,管事的才有个真气境的修为,下面的子弟们,更是膏梁子弟,不值一提。我得老族长看重,掌了大房之中商事,足迹不说遍布整个沧澜域,可临近的大岭郡、王屋山、成家庄都曾多次往返,就连那焚天岛,也去过两次。天下世家,何其茂盛?我谢家出了白帝城,又算得了什么!来,谢氏掌门人,让我看看,你如今又是何等的修为!可能真正撑得起这高门大户?”
话音未落,“铮”的一声,空气中骤然响起一记清脆凌厉、犹如龙吟破晓一般的剑鸣。谢政的身影几乎与这剑鸣同步,身形一展,犹如猎豹捕食前的蓄势待发,瞬间拔剑出鞘,剑光直如匹练!
高大的身躯一拧,借着拔剑之势顺势往后一跃,正好空出了五十步的距离来。
“早就闻听政叔一身本事,还在老族长之上,侄儿正欲讨教一番,得罪了!”
言罢,谢源诚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真罡剑早就在手。剑身之上流转着奇异的光芒,想来是经过业火之烈与冰霜之寒双重武道意志淬炼后的独特景象。
真罡剑此际非但锋锐更胜以往,又蕴含了天地间的至刚至柔之力,冰火之威加于其上,仿佛能切割虚空,冻结时间。
谢源诚双眼紧盯谢政,浑身绷起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就要激射而出。
谢政可是听说过他这侄儿,能参悟老祖遗物。
自己虽说修为早就后天境后期圆满,可对战怎能轻忽?
瞬间蓄力已满,一身真气完全放开,直有破碎山石之能。
霎时间,两道身影不约而同向对方冲去。双剑并举,狭路相逢!
谢政身经百战,对敌不知凡几,手中的长剑,仿佛是他灵魂的延伸,更为老辣刁钻。一剑劈下,剑光如匹练般划破虚空。然而,还未等招式用老,新力就生。他身形微转,剑锋突变,忽然间变劈为抹,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直指谢源诚的手腕,眼见谢源诚手腕就要不保。
却不想谢源诚体内潜藏的业火之力猛然爆发,幽幽火苗后发先至,化作一道道火蛇,激射而出。与谢政的剑芒激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谢政无奈,手腕一抖,长剑瞬间撤回,化作一道银色屏障,勉强挡住了肆虐的火蛇。
却不料谢源诚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右手轻轻一翻,五指并拢,瞬间化指为剑,一股冰霜之力自他指尖喷薄而出,化作一道刺骨的寒芒,快若闪电,瞬间缠住了谢政的双脚。
寒芒之中蕴含着冻结万物的力量,让谢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直透骨髓,双脚仿佛被千斤重石束缚,顿时动弹不得。
谢政忙将手中剑舞的花团锦簇,护住周身要害。
浑厚的真气从丹田自上而下,“轰”的一声,双脚上的冰冻就被震开。
谢源诚眼见谢政慌促,飞燕剑法使出,真罡剑剑尖密密麻麻点出,一时间谢政竟然手忙脚乱。
“这是什么剑法?完全不似谢家十三剑一般大巧不工。”
谢政只是暂时吃了亏,可眼见这剑法也是玄妙,不由得抽空问道。
“政叔,我这从老祖遗物上悟出的飞燕剑法,可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谢源诚见谢政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电光石火之间,就瞅着谢政中门漏出破绽。
手中真罡剑化实为虚,转眼间又是几十剑刺出。
整个人更是飞速贴上谢政。
突然之间!
情况急转直下,刚刚落入下风的谢政,手中剑直接往外一扔。
这飞剑之力大的惊人,谢源诚只得收起眼花缭乱的飞燕剑法,双手持剑,就要挑飞谢政飞剑。
却不想谢政一见他双手都被占了去,一记铁山靠砸过去,谢源诚顿时飞了出去。
谢源诚还要起身再战,就看见砂锅大的拳头就在自己眼前。
“承让了,族长。”
谢政一把拉起谢源诚,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政叔赐教,源诚虽败,可却领会不少。少陪了,政叔,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谢源诚突然福至心灵,匆匆施了一礼就往内室跑去。
“这孩子。”
谢政苦笑着捡起佩剑,却是没有怪罪谢源诚无礼。
学武之人,一朝顿悟,抵得上数十年苦修。
他也是从小年轻过来的,哪能不懂得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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