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帮主言重了,祖父老糊涂了。先祖遗物,只闻其声不见其物。诡异来时,更未现身救我族人性命。如今情势危急,族人先后已是莫名其妙,死了数十人了。再大的宝贝,又如何能抵得过族人性命啊!还望王道长慈悲,申帮主解厄啊。”
谢源英深夜来此,为保他二房大权已是丧心病狂了,又如何会在意申屠阴阳怪气?
“先祖遗物?”谢源英在心中冷笑,那些尘封的记忆与宝物,在他二房的权势面前,又算得了甚么?
如今谢家非但危机四伏,连他爹谢广灵都被罢免了族长大位。
慢不说什么先祖遗物了,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够保住二房的权势,再留得性命,不让其落入他人之手,不惜牺牲一切!什么物事,都可以拿出来谈一谈的。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又与申屠舒展了面皮。
再看谢家众人脸上也无甚愤懑,王道长心下自然有了计较。
鹅毛扇一挥,先示意申屠安静,又端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
就开口道:“无碍,还是那个条件。只要你谢家交出你先祖剑圣遗物,本座自然慈悲为怀,出手降了那诡异便是。”
谢源英正欲启唇,好与那两个道谢。
却不料王道长手中的羽扇轻轻一挥,并未真正落下,却仿佛有无形之力凝聚其上。面色倏然变得凝重,连声音都高了几个八度,几乎要将这屋顶掀翻。
“然而,今日之事,不仅令我太安观面皮扫地,更让申帮主受了伤。诸位,你们打算如何弥补这份过失?”
言罢,大殿中顿时平地起了风波。
太安观主怒意勃发,周身环绕的气劲如同实质,一圈圈涟漪般向外扩散,这股威压何止后期境?
在这股力量的压迫下,谢家子弟们纷纷感到胸口憋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有的更是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开什么玩笑?
在场的谢家众人,除过他刚刚入了那真气境,其余几个,都是虾兵蟹将一般。
唯有谢源英,还死死紧咬牙关,体内真气疯狂涌动,试图抵挡住这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
他自然知晓,此刻的退缩不仅意味着谢家的颜面尽失,后面的条件更是无从谈起。
于是,他挺直了腰板,以一种近乎倔强的姿态,迎接着王道长鹰隼一般沉重的目光。
可惜,实力的比拼多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了?
“噗~噗”
境界终究还是差的太远了,两口老血吐出,方才觉得好受了些许。
“你倒是个骨头硬的,可惜。我太安观的面皮,申帮主的面皮,又怎是尔等鼠蚁之辈能担得起的?”
话音落下,王道长也随之坐下,又拿起茶盏呷了一口茶水。
一旁的申屠烂事干的多了,立马也随棍就上。
“死罪或可免除,活罪决计难逃。如今,要想观主出手保下你谢家。除过你谢家老祖遗物,还需上品晶石五百枚,再于白帝城中天一阁摆下上等酒席,与王道长谢罪。至于我申某人么。”说到此处,申屠猛的也提高了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你谢家交出谢老狗与那出言不逊的小狗,活活剐了与我天鹰帮赔罪!”
“这……这岂不是儿戏!”谢家众人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惊恐。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片骇然。
交出先祖遗物,也就为保族人性命。
至于五百枚上品晶石,他谢家财大气粗,到处凑凑自然也凑的出来。
可是,老族长何等的人物?竟让这铁鹰帮帮主说的如此不堪,更要活剐了与他谢罪,简直岂有此理!至于谢源诚,则直接被众人无视了。
也是,一个从小体弱的药罐子,仗着牙尖舌利,逞几分威风,又有何用呢?
不说眼前这两位凶神恶煞,就是路边随便找个人,也能轻松拿捏了。
“这。。。这,我谢家自愿与二位出气,可我谢家老族长,一身本领深不可测,我等子弟,又怎能敌得过?”
谢源英此言一出,身边跟随的谢家子弟直接骇的说不出话来。
照这说法,难不成,二房起了弑祖弑父的心?
“不可,不可啊!怎么能行此自毁长城之举。你!你!你!狼心狗肺啊!”
谢家一人大怒,哆嗦着伸出手指,指着谢源英结结巴巴就骂。
“聒噪!”
申屠纵横白帝城,何曾受过如此压制?
老族长含怒一击,虽然只是对拼后的余波,也着实让他受伤了。
眼前好容易仗了太安观的势,要行那灭杀一事好挽回一局。
闻听这谢家族人怒叱,申屠身形未动,仅是一瞬,右手就如鬼魅般探出。
五指弯曲成锋利的爪状,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仿佛电光石火一般。
那爪,不偏不倚,精准地穿透了谢家族人的胸膛,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夜色,申屠那张丑脸,在血光中更显邪异。
眼见人都死绝了,申屠也不曾放手,还邪魅的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举起。
“咕噜”一声,直接吞进了肚里。
这一幕,太过震撼,太过血腥,以至于在场的谢家众人,无不面露惊恐,有的甚至当场跪倒在地,狂呕不止,仿佛要将胃中的一切连同这恐怖的记忆一同吐出。
饶是王道长见惯了大场面,也嫌弃的朝申屠瞪了一眼。
只有那谢源英,面色非但不变,还出声问去。
“申帮主,可曾消了消气?”
“桀桀,桀桀。好小子,够狠,够胆量。”
申屠一边冷笑,一边从怀内掏出一枚小小的物事,冲谢源英就扔了过去。
“此乃天下奇毒,十香软筋散。只要一丝,就能使人功力禁锢。有此物,想必能助尔等拿下谢老狗。谢老狗制住了,还需与王道长取了那剑圣遗物。如此,你谢家诡异,就包在我等身上。”
谢源英一把接住那物事,也不擦拭上面的鲜血,就往怀中一放。
随后又一抱拳。
“还望观主与申帮主言而有信,三日后,我等在谢家中堂候着二位。”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也不管其余谢家子弟,更别提死了的那位。
地上谢家族人的尸体,还兀自瞪大双眼。
他至死都不明白,煌煌谢家,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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