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员见白宗唐并非一味书呆一般纵容反贼,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这人读书并未读傻,不是腐儒!
那白宗唐很快就让他们彻底地开了眼,原来这人对误入歧途的百姓柔可软如绕指,对铁了心的反贼硬可似百炼之钢!
只见白宗唐吩咐衙役拉来两匹良马,将两个贼首一边一个面朝下绑在马尾后。
而后令骑手骑着马,绕着那刑场纵马疯跑。
那地上黄土极细,贼首的脸随着马匹起伏落下总是最先着地,剧烈的撞击下痛得死去活来,偏偏一时半会儿压根儿就死不了;
开始时反贼尚且嘴硬,能喊出类似老子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汉子的硬话来,但仅仅三圈之后,就开始痛呼挣扎,哭爹喊娘,求白宗唐给个痛快;
白宗唐哪里会理睬他们,只命那骑手纵马继续快跑。
坐在监斩台上的官员也都头皮发麻,觉得太折磨人了,这样血腥凶残,瞧着让人触目惊心,比他们最初决定的那一刀砍了脑袋的死刑,确实多出极大的震慑百姓的作用。
围观的百姓听得惨叫有人甚至吓尿了裤子,这法子确实让人瞧着太惨了,如同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地磋磨围观人的神经;
久了匪首的声音就小了,一直到把那骑手累得汗流浃背、两匹马累得险些爬下,人才没了气息。
白宗唐这才让骑手勒住马缰绳,让掌管刑法验尸的仵作过去察看行刑结果。
二人那脸在地面磨了许久,刑场都被血染出了泥浆状的大圆圈,仵作一脸寒碜地伸手验看,待把人从地面翻过来时,只见两个匪首的整个脸都给磨没了!
整个身体朝下的那面,从头到脚,直接磨成了血糊糊的刀削一般的平面!
那惨状实在无法言传。
白总督观此,脸上毫无恻隐之态,高声对周围百姓说道:
“如此反贼,祸害乡里,活着让父母宗族蒙羞,有何面目到黄泉下见其先人,此刑法,磨去他们的脸面,本官用这法子让造反的人知道,‘没脸见先人’这话不是不痛不痒的唬人空话,而是如此真实的过程,如此恶心的模样;
希望父老乡亲牢牢记住今日这两个贼首漫长的死亡过程,引以为戒,下不为例,若再抓到聚众作乱的反贼,全数——如此——处死!“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许多人回家后就做噩梦,再不敢有那造反的念头,有那围剿时遗留的漏网之鱼,家里人也都催着慌忙去官府自首,得那三个月劳役的惩罚,一时间倒真的平息了流民作乱。
州府的官员这才觉出这老学究的厉害来,原来他赤胆为百姓时,能以太子太傅的身份伏地吃得官府的杀威棒,对自己狠得一声痛呼都不出;忠心为朝廷时,用如此血淋淋地刑场处置匪首,让百姓知道该做顺民,对反贼一丝恻隐都没有。
难怪当年被陛下宣召入京之前,就被乡里人尊称他为“白圣人“,圣人行事,果然是他们这些流俗之辈无法理解的,这估计就是他能以白衣一飞升天,他们却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朝上爬。
——
此事——从那日起,就成了反贼们的噩梦,无数人战战兢兢地吓得在睡梦中惊醒,冒着涔涔冷汗,在寂寂黑夜里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生怕哪日被捉拿,就被拖在马屁股后边凄惨哀嚎着被磨成那半片无脸的丑陋东西。
无数反贼每日都无比虔诚地求老天爷,让白太傅升官发财,最好一辈子都留在京城莫再回来。
只是此事已过数月,随着白太傅入京面圣,就都被他们刻意淡忘了,今夜又被白总督以如此狠辣的手段将记忆又给扯了回来。
“我——我说!我说!”那反贼声音尖厉,显然惊恐已极。
白总督满意一笑,一脸文雅,恍如刚才那个杀人恶魔是大家的幻觉,只听他淡淡地说:“你们是哪个寨子的?”
“现如今没有九个马寨,只有一个寨子!一个——”那人说话连哆嗦都不敢打了。
听闻此言众人愣了。
尹莫幽点头,惜字如金:“是实话。”
白总督瞥了她一眼,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的能耐他们刚才又温习了一遍,她说是,他就信!
“既然都聚在一个寨子,哪座?”
“不,我们的人没有聚在一个寨子里,而是分散在周围五个寨子里。”
“你——”白总督眉一拧,此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抬脚便要踹过去。
那反贼被绑着,吓得一骨碌倒下,忙道:“人确实是分散在五个寨子里,但属一个寨子,因为——因为——寨底下都打通了!”
白总督听得神色一肃,尹莫幽面上也露出惊色。
谁有如此能耐,能把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反贼聚拢在一起,此人所图绝对非小!
“你们抓过路人,是为了要劳力帮着打通各个寨子的地下通道?”白总督沉声问。
“是、是、是!”
“为何如此麻烦?不仅仅是为了方便你们隐藏与转移吧?”李铁书问。
“有这理由,可建成后做的最要紧的事,就是运马匹进寨。”
“运马?”白总督眯起眼来,想起方才在门外看到的那五匹神骏至极的马,“那马不像咱们本地养的马,倒像是岳秋国的品种,如何运进来的?”
青州府是明月王朝最南端的州府,管辖着南部边关,绝对不允许外边的马运进此地;马匹管制的法令也很严格,马场和马匹数量在官府登记,所有马场都在官府的看管下。
百姓家中的马匹数目有严格限制,大多用来拉马车,资质也不好,做不成战马。
可刚才在门口瞧见的那些马,虽然因为夜色瞧不太清楚,但白总督可以肯定,绝对是战马!
九个反贼寨子合并成了一个,人数庞大,加上如此神骏的战马,更是如虎添翼,这绝对是青州府即将降临的灾难,这股势力人数多,来去如风,越发难以对付。
“这——只有大当家才知道。”那反贼当然不清楚,又怕白总督动手,赶忙又补充道,“大当家自去年年底开始,常与一神秘的黑衣蒙面人在夜里秘见,每回那人离开,隔上一旬便有一批马从暗道里送进来,已有好几回了。”
“共多少匹?”
“约莫八千匹。”
白总督的脸霎时阴沉起来,李铁书看了尹莫幽,见她也露出惊色。
在饥荒年月,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半年时间就私秘地运进了八千战马,这些马从何处来,入青州府之前,走的哪条路?
“弄这么多战马,打算做什么?”白总督伸手,手指铁钳一般钳住那反贼的下颌,寂静中好似能听见骨头吱呀的声音。
那马匪痛得欲死,待他手劲儿略松,便赶紧说:“只听大当家的说,有大事要做!”
有大事做!
听闻此言,白总督有些牙疼,众人也顿时感觉不妙。
若不久朝廷出兵与乌旸国作战,前线遇紧要战事,后方再突遭骑兵冲撞,后果如何?
且反贼的战马来源不明,运送途径不清,这感觉就像是有一条肉眼看不到地神秘通道,总觉得南边版图似被人开了一个窟窿,这个窟窿若不能及早地找出来堵住,迟早要酿惊天大祸!
白总督瞧了尹莫幽一眼,幸好听这小子的建议,今夜来此牛家村,幸好这趟出来把她也带上了,不然这么大的事就一无所知。
青州府驻军四万,两万骑兵,寨子里半年就悄无声息地有了八千匹战马,这一定不是最终的数目,若不毁此寨子,战马还会往里运,不定哪日忽出大祸!
这小子,又立大功一件!
“你们如今共有多少人?地下通道的出入口在何处?”
密道的出口有很多,他知道的大多都是藏在寨子瞭望台下,暗门做得不露痕迹,不留心一般发现不了,“共约万人。”
白总督点头,脸又逼近,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最后一个问题,那些被你们抓去做劳力的,是死是活?”
那反贼吓得喉咙咕咚一声,险些被口水呛死,咳嗽了几声,道:“活、活、活着!除了有几个病弱的累死了,大部分都活着!那些老幼妇人,也都活着。”
这话是今夜唯一让众人听后舒展了眉头的。
那四名马匪眼里皆充满恐惧,但又隐藏着一线生机。
既然问到了地道入口的暗门,想必会留着他们的性命,届时围剿时让他们带路。
白总督却对他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手一起一落间,便干脆利落地将人一一劈晕了。
“调换衣服,骑他们的马走!”白总督说着弯腰去解匪徒身上捆绑的绳索。
村外瞭望哨里有反贼监视,要想顺利回到大军驻地就只有扮作反贼,把反贼放在马上扮作从村中带回的路人。
“可若咱们过寨而不入,便会被发现不对今儿,对方人多马壮,追赶上我们该如何?”尹莫幽问。
“我与李铁书带着那俩死去的家伙,待追上来,到时把人朝地上一丢,在后头挡一会儿追兵,你们仨先走,务必把活着的这三个证人带回去!这些马都是战马,脚力强健,四百里路一个日夜估计就能回到营地!”白总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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