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嫌隙
等秦骁赶到咖啡馆时，只见到面无表情的麦子，“赵心怡找你说什么了？”他坐在了麦子对面，焦急的问。
“她刚刚就坐在你的位置，给我了点东西。”麦子不敢看秦骁的眼睛。
“你想知道吗？”麦子的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把文件袋扔给秦骁，擦着干不掉的泪水，“请不要跟着我，不要给我打电话，让我静一静。还有，我要请假。”
麦子在街上晃荡，知道方笑然和秦骁的事那次一样，她想找个人说说话，拨通了宝艺的电话。
“你还记得我啊！”宝艺在电话里控诉麦子，“我以为你要入榜福布斯呢！把自己搞的那么忙！”
“是啊。太忙了，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你在哪呢？”麦子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在手作工坊啊！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嘛！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呢。”宝艺发觉麦子的声音有些异常，“怎么了？”她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你哭了？”
“没事。没。就是想你了，问问。你忙吧。”
麦子回忆着照片上的人，那个背影陌生又熟悉，那个侧脸她看过千百遍，分明就是秦骁，可他身边的女孩明显不是自己。她思忖着，头有些有些麻木。
“麦老师，我是林家栋，今天跟所里的几个老师一起开会，正好在你们公司附近，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麦子接到林老师的电话有些意外。“那好啊。那我叫上思慧和沐雨吧！”她整个下午都没在公司，晚饭时间来到了约好的粤菜馆。麦子对粤菜并没有特殊的感情，因为是秦骁喜欢的，她也不知不觉习惯了，是啊，一旦习惯了一件事情，就自然忘不掉了。
见大家都落座了，麦子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妥帖地招呼着几位老师。
“这里的龙趸很不错，您尝尝！”她礼节性的照顾总会让人如沐春风，哪怕那也只是假装。
吃到一半，几个人相聊甚欢，徐沐雨提议喝点酒，“麻烦帮我把徐总存在这里的酒单拿过来！”
“好的，徐小姐！请稍等！”
见服务生对徐沐雨的毕恭毕敬，几位老师倒是有些意外，麦子看看徐沐雨，解释道，“沐雨是徐总的千金，因为徐总很重视跟院里的合作，所以很多文件都是沐雨负责整理和收集的。”“几位老师不必拘谨！我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工作里做的不到位的还请各位老师多多包涵啊！”她选了两瓶柏图斯酒庄的红酒。
麦子说，“这个柏图斯酒庄比较小众，每年产量也不高，正好衬了今天我们几个难得聚在一起。”举杯相碰，红酒杯清脆的声音总让麦子担心被子随时会碎掉。几个回合下来，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
“各位老师，真是抱歉，我家里有点事情，恐怕一会儿要先走了。”慧男朋友来了，麦子知道思慧很重视这个男朋友，替她打了圆场，思慧先行离开了。
徐沐雨见大家还未尽兴，提议再来第二场，她开了口，大家也不好拒绝，一行几人来到路边的烧烤店，坐在小店门口，立刻有了种市井的气息，周围嘈杂的声音伴着啤酒散发的微苦的麦芽味道和二锅头的浓烈，麦子不知怎的就有了几分醉意。林老师也一改往日院所里的儒雅气息，一落座就加了一箱啤酒。
虽说女生自带三分酒，但是麦子跟客户在酒桌上只是礼节性地小酌一两杯，有秦骁在，麦子向来是滴酒不沾，因为他说，女生喝多了不安全。在林老师的面前，麦子实在是躲不开，只能跟着大家的节奏边喝边聊。可能是不胜酒力，也或是酒入愁肠，几杯啤酒喝进去她就觉得头晕目眩，趴在了桌子上……几旬酒过后，麦子眼看着她眼前啤酒碰撞出的雪花，还有晃动的人影，逐渐失去了意识。等到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她感觉自己被林老师扶着站了起来，往街边走，她一边挣脱着一边说，“我没事儿，我自己叫个车就行。沐雨呢？”
“司机接她回去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
林老师搀扶着她，一股啤酒发酵过的酸腐味，合着淡淡的刺鼻的丙酮味缠绕着她，她用力地推开，还努力克制着心里的厌恶，“我真没事，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可是林老师像没听见一样，执拗地扶着麦子。忽然，麦子看见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一把拉麦子进了怀里。林老师原本搂着麦子，一下子失去支撑摔了个趔趄，“你谁啊！”林家程借着酒劲大声地喝道。
“趁我还没想动手之前，你最好马上离开！”杜旷亦恶狠狠地盯着林家程，林家程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骂骂咧咧的走远。
杜旷亦怀里的麦子还保持最后一点清醒，“杜旷亦，怎么又是你！我不行了，太困了。”
“你傻吧！深更半夜的喝什么酒！”
杜旷亦把麦子抱到副驾上，放平椅子，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他盯着麦子泛红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麦子被刺眼的晨光晃醒了，她回想着昨夜的醉酒，看着还在熟睡的杜旷亦。“醒了？”杜旷亦看麦子睁开了眼睛。
“嗯。”麦子调直了座椅，“昨天谢谢你！你怎么过来了？”
清晨的北京还没被唤醒，环路上空荡荡的，麦子把杜旷亦的大衣紧紧裹在身上。
“老陈说没接到你，我，我正好在附近办事儿。”
麦子知道他撒了谎，却并不打算拆穿，“我没事了。放心。”
“你想骗我还是嫩了点。赵心怡回来了。”杜旷亦看向了车外，他怕看见麦子尴尬的表情。
“这么说，其实我和秦骁的事情，你都知道？”麦子问。
“你的房间里都是他的香水味。怎么，她为难你了？”
麦子见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不在隐瞒，“嗯。她应该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她只是给我看了秦骁和其他女孩子的照片。”
“你信了？”
麦子看了看杜旷亦，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恍然大悟，“是我太傻了！”
是啊，赵心怡有备而来，她怎么会像个泼妇一样跟秦骁撒泼打滚？她对秦骁应该是只剩下狠了吧。可能让秦骁痛苦她才觉得平衡，没有什么比让麦子误会他，疏远他，能够更让他痛苦的了。而她也在惩罚麦子，只用了几张不知真假的照片就让麦子乱了方寸，爱果然会让人变得盲目。
“你要去找他吗？”他问。
“让我想想。既然赵心怡想让我知难而退，我害怕这个时候去找秦骁，对他不利。毕竟他们还在处理共同财产。”
“婚姻走到这一步，撕破了脸，真是太狼狈。”杜旷亦感慨说，“我原本认识的赵心怡不是这样的人，现在的她我已经不认识了。我劝你，有些事最好不要碰。还有，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随时我们可以去美国离婚。”
“快一年了。恭喜你得偿所愿！”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那我可以搬走了吧？”
“嗯。你原来的公寓，老陈每周都安排人打扫。但是，如果你愿意住在那，可以一直住下去。直到，你迈进秦家的大门。”
“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的照顾。我明天准备一下搬家。”
“你——”杜旷亦欲言又止。
“怎么？”
“你会搬到秦骁家吗？”
麦子在这么悲伤的时刻竟然被他逗笑了，“想什么呢！我们发乎情，止乎礼。”
“哦。”他原本有些沉痛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杜旷亦知道秦骁跟赵心怡的谈判并不顺利，从一开始秦骁拖着不想分开，到赵心怡死活不放手，他一个外人看着就跟对弈一般。秦骁以为赵心怡拖着不签离婚协议只是为了多分点财产，反正既然爱情已经没有，留够面包总是好的。但当秦骁对她说，什么条件都答应时，她却反悔了。杜旷亦摸不透女人的心，但是他看得出赵心怡的不甘心。如果我不能幸福，也绝不放你幸福！她在这件事情上竟然也想争个胜负。女人的逻辑永远没办法用理性的思维方式去分析，尤其在愤怒中的女人。
“等我处理完手边的事儿，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去做个了结吧！”麦子说。
“不着急。”
麦子知道此刻的秦骁一定很难过，一定在担心麦子胡思乱想。她打开手机，逐条看完秦骁的几十条信息，她知道秦骁是一夜未眠，她心疼他，却不能去见他，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我都懂。放心。】
麦子很快就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因为赵心怡的归来，她跟秦骁很少能单独见面吃饭，毕竟现在是处理财产分割的重要阶段，麦子不想秦骁多年的积累因为她而化为乌有。但是他们每天都会按时通话，就算在出差时，也一定要等到对方的电话才睡觉。
不得不承认国内销售总监位置的空缺成就了她的行业地位，原本Lisa出席的学术会议、行业论坛、公开演讲，都出现了麦子的身影。开始时她会因为秦骁明目张胆的的偏心而不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市场公关风格，她不再是谈判桌前的摆设，而是能跟秦骁一唱一和达成目的的伙伴。
生日那天，她在出差的路上回到宾馆就收到了宝艺的礼物，一个手工皮质名片夹，印了麦子的名字。麦子很是喜欢，在灯光下摩挲着烫金的字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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