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院墙边。
没完没了的咒骂声,彻底把尚婉儿惹恼了。
她一只手按在赤虹剑的剑柄上,握住的那一刻手臂向上一提,赤虹剑的剑身在其体内旋转,直接把那人的肩膀搅个粉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内院炸响,彻底盖过了外院传来的喊杀声。
惨叫声落下的那一刻,殿内的一众鬼卫破门而出。尚婉儿转头冷声道:“都给我回去!剑都拿不稳出来干什么!”
此时的尚婉儿,完全不知道外院的情况,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人的身上耽搁太久的时间。
见鬼卫退了回去,她才冷声道:“说,赏给你一个痛快!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那人也从剧痛中平复了下来,他咧嘴大笑露出两排牙齿,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格外吓人。
他张狂道:“臭女人,杂家没有想到你还有余力。今天栽在你手上,算我赵欢倒了八辈子血霉。”
“赵欢?”
“哈哈哈!记住杂家的名字!杂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他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道血剑从其口中激射而出,却被尚婉儿的袖袍稳稳挡住。
就在此时,一个沉重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是婉儿吗?你们没事吧?”
尚婉儿闻声望去,就看到了带着青铜面具的将云归。在他身后跟着一众酒馆伙计,每个人都刀口沾血杀气腾腾。
她看清来人之后,欠身行礼道:“见过三叔!”
将云归焦急道:“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你这一身的血,伤到哪里了吗?”
尚婉儿摇头道:“我没事,这血都是别人的。”
将云归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沉声问道:“我父亲他们没事吧?”
尚婉儿摇头:“没事!我回来时他们中了毒,此刻徐圣手已经在为他们解毒了。”
“中毒?”
见将云归声音冷冽,尚婉儿小声道:“将爷爷说,是皇后...”
没有出现尚婉儿想象中的暴怒、嘶吼、癫狂,此刻的将云归异常冷静,冷静的有些吓人。
片刻后,他开口道:“伊一下毒,寒武叛逃,我大概明白了!是我疏忽大意了,就不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各路军队上。我怎么能忘了她呢,这东都城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后娘娘。”
尚婉儿见状,连忙宽慰道:“三叔不必自责,换做是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将云归无奈一叹:“这里交给我,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将爷爷让我去找将来,被这些人耽误了这么久,我该走了。”说罢,她转身抽出赤虹剑,便要就此离去。
将云归连忙道:“他们已经出了城,方向还不能确定。我已经派人追了上去,你不用过于担心。”
见尚婉儿停下了,他转头吩咐道:“派探子快马加鞭追上去,告诉将来和将漠,他们的姑姑已经叛出将家了,让他们务必小心!”
“诺!”
待酒馆探子离去,尚婉儿问道:“三叔,到底怎么回事?”
“走吧,我们先进去,一同说于你们听。”
当尚婉儿跟着将云归回到内院大堂,一身鲜血的尚婉儿可把刚刚清醒的杜老妇人吓坏了。
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向尚婉儿迎了上去,一边挪着步子一边惊呼道:“孩子!哪伤到了?老徐别弄药了!快来给她看看。”
徐桓仁放下了手中的药罐,当他转头的那一刻,下巴险些被惊掉了。
他颤声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将云归,一把扶住了险些摔倒的杜夫人。尚婉儿见状柔声道:“奶奶我没事,都是敌人的血!”
此话一出口,殿内一众鬼卫同时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将启听闻尚婉儿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眼神冰冷的望向将云归,沉声问道:“是何人来犯?”
将云归恭声回答:“是四皇子带着刑部尚书与礼部尚书。”
“都杀了吗?”
尚婉儿见将云归有些不自在,连忙接过话风道:“都杀了,一个没留!”
将启一改刚刚严肃的样子,连忙点头道:“多亏婉儿了,快去换身衣服,早点休息,这天都快亮了。”
“没事的,我想听三叔说说如今的局势。”
见将启示意自己快一点,将云归沉声道:“皇城一战打响后,天曌军选择从南城门突围。本以为会是一场大战,却被捧日军放走了。在寒武的精心布置下,这二十余万人先后逃出了东都城。”
“起初我还弄不懂,寒武为何会叛变,但刚刚听婉儿说,是小妹她给你们下了毒,我才恍然大悟。”
将启摇头道:“寒武...哎!他也是个痴人,这些年一直未娶。我知他心里惦念着伊一,可他二人为什么会...”
“你们不觉得,天笑一点也不像刘季吗?”
杜老妇人的话缓缓传开,惹得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大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东境,郊外。
“驾!”
驭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轰轰的马蹄声在田野间回荡。卫字营的铁骑伴随着清晨的阳光,驰骋在无边的黑色旷野上。
韩时听完斥候的传报,向将来靠了过去。他沉声道:“少将军,斥候来报!绕过前面的平顶山,就能看到陷阵军的大营了。”
将来点头,声音沙哑道:“甘福和曹羽何时能抵达?”
“斥候来报,预计正午之前就能抵达!”白宇说着话,取下一侧的水囊递给将来。
将来接过水囊,轻抿了一小口后便还给了白宇。他朗声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到大营了!稳住你们的战马!跟紧我!”
随着将来的一声令下,其身后的卫字营便发起了冲刺。浩浩荡荡的马队一路前行,离眼前的平顶山越来越近。
这庞大的山峰像是被人砍掉了脑袋,眼前那整齐的切口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座山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不是因为季节的原因而是根本就没有长任何植被。
韩时望着脚下那些轻飘飘的石块,沉声道:“是座火山!”
“他现在能喷火吗?”
“不能!”
白宇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没想到韩时真的回答了。他出言调侃道:“那你不是说的废话吗?”
韩时冷笑道:“等打完这场仗你别跟着我就行!”
“我会跟着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好!记住你说的话!”韩时说罢,神秘一笑。
将来笑道:“白将军,你可能要后悔了!”
白宇一脸不解道:“怎么说?”
将来刚要说话,韩时连忙道:“到了到了,将漠大哥出营迎接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乌云追风兽瞬间加速,一马当先的朝将漠奔去,临近时还不忘喷将漠一脸口水。
将来翻身下马,歉意道:“它可能是以为,我们因为你才一夜没睡。”
将漠正阴沉这脸,便听卫字营的后军有人喊道:“斥候坠马了!斥候坠马了!”
将来向后望去,只见他们的后方有一匹马躺在地上,那战马的前方,有一个人在向前爬行着。
将漠下令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名轻骑营的甲士听令行事,一路快马加鞭的冲出了营地。将漠望着一脸疲惫的将来沉声道:“你带着兄弟们先去休息吧。”
将来摇头道:“你们也刚扎营,别说这些虚的,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将漠皱眉道:“我观察了一路,发现捧日军明面上像是在追天曌军,但实际上却是追而不打。能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
“寒武那家伙叛变了!底下的将士多数不知情!”将来接过话头,眼中杀机四射。
将漠点头道:“这事可以确定了,错误信箭、开城放行、追而不打,每一条都是有力的证据。但现在难办的是,我们不知道有多少捧日军的将士是真的不知情。”
将来叹息道:“嗯,毕竟这捧日军一直在他手里。”
“我很是好奇,老寒为什么会叛出?利益驱使我绝对不信,他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听着将漠的话,将来附和道:“我将家十军...现在应该是十一军,上至主将下至哨官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别说你不信了,我也不愿意去相信!”
“就算如此,你我也应该明白。在这世上,唯有人心最可怖。”
将来的一番话字字诛心,让将漠这铁塔一般的汉子虎躯一震。
就在此时,几名轻骑小心翼翼的把那斥候抬了过来。一人沉声道:“这兄弟一路上少说骑死了三匹马,才能在卫字营入营时赶来。他交代完后便咽了气,这是他交上来的密信,请将军过目!”
将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汉子,其脸上厚厚的灰尘,已经让人难以分辨他的相貌。当将来打开卷轴的那一刻,他眼中的光芒从痛惜变成了愤怒。
让他痛惜的是,这是一封临时写的血书。让他愤怒的是,这信上指明将伊一的内容。
将漠沉声道:“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将来把密信合上,拍在了将漠的胸甲上,他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朝大营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