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泉寺,禅房密室。
当周麒坤说出齐国天牢四个字后,止戈一技手刀便将他劈晕了过去。
赤虹剑停在半空,尚婉儿一脸疑惑。她望着挡在周麒坤面前的止戈,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尚姑娘,他还有用。”
尚婉儿摇头,示意止戈让开。她冷声道:“刀剑无眼你让开,我现在就要杀了他。”
将来连忙道:“婉儿,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们弄清楚之后再做打算如何?先把他交给止戈审问,有结果后他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止戈看了一眼面前的赤虹剑,而后补充道:“对啊!得弄清楚这件事背后有什么猫腻啊。万一有更大的陷阱亦或者...”
“杀了他之后,我就动身去齐。”
见尚婉儿钻牛角尖,将来怒斥道:“胡闹!先不说闯那齐国天牢,眼前的十万轻骑我们都处理不了,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
“我不!”
说罢,她一翻手腕。一股劲气打出,直接把止戈推向一边。
将来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尚婉儿的身侧。他将尚婉儿拦腰抱起,而后扛在了肩头。
尚婉儿惊扔掉了手中的赤虹剑,那一双粉拳不停敲打着将来的后背。
“你放开我!你把我放下来!”
将来没有理她,头也不回的对着止戈吩咐道:“把剑拿着跟我走,让酒馆伙计把人带走。”
“诺!”
将来走出密室,而后直接朝着禅房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对众人说:“有十万军队赶来,不想死就别废话,立刻跟我下山!”
他瞪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林熙,吓的这刚刚清醒的丫头躲到了哥哥的身后。
扫地僧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诸位慢走,贫僧就不送了,若有机会再来我宝泉寺做客。贫僧一会儿就去寺前为各位施主作证,到时就不会再有人对各位指手画脚了。”
将来转头看着扫地僧,那双眼睛如九幽寒冰让人不寒而栗。他沉声道:“要恨的话,恨我好了。”
他没有再理会扫地僧,而是对着小月道:“让你林熙姐姐抱着你,出去后什么也不要听,什么也不要看。”
说罢,他单手拉开了禅房大门,依旧扛着尚婉儿向后门奔去。
一行人紧随其后,其中也包括扫地僧。他对着将来离去的方向喊道:“将施主是何意啊?”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回答他的是随风飘来的血腥味。
将来带头在墙上飞跃,沉默了许久的尚婉儿颤声问道:“我掐你不疼吗?”
“疼!”
“既然疼,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
“把我放下来,就不会疼了啊。”
将来沉默片刻,柔声道:“我怕把你放下来,你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或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尚婉儿松开了掐在他腰间的手,沉默中有一阵一阵微弱的抽泣声。
“我爷爷会死吗?”
“我说不好。”
“那...天牢是什么样子的?”
“阴暗、潮湿、肮脏,充满了疾病、酷刑还有死亡。”
尚婉儿凄然一笑,她颤声道:“你见过有人活着从那里走出来吗?”
将来用力点头,很坚定的说:“见过,而且还不少!”
两人说这话就到了宝泉寺后门,唐风志与李秋白早已等候多时。
唐风志率先开口道:“你杀了小的,老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轻装简行,一人多马。如果是我,会比他更快。”
见李秋白欲言又止,唐风志沉声道:“南、北两盟算是伤筋动骨了,估摸着很难再掀起风浪。你手下人够狠的,我们走后居然开始屠杀。”
李秋白问道:“你为何又要屠寺?”
将来望着李秋白,反问道:“你有怒意?”
李秋白点头,沉声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杀便杀了,非要说理由跟在山下时说的一样。”
见将来如此态度,李秋白虽然没有大发雷霆,但是声音明显冷了下来:“为了一个局滥杀无辜,你觉得你与那些人还有区别吗?”
将来无奈摇头,沉声道:“我问心无愧。”
李秋白冷哼一声:“你手下将士的命是命,这些僧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两人擦肩而过,将来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到时你再替这些僧人报仇!是割了我的项上人头也好,还是将我碎尸万段也罢,我定毫无怨言!”
见李秋白没有再说什么,将来停下脚步放下了尚婉儿。
他转身抱拳,恭声道:“感谢这一路上的照顾,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做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尚婉儿让了半个身位,跟着将来一起欠身行礼。待她优雅起身后,便接过了止戈递来的剑。
唐风志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他无奈道:“我说老李啊,你明知道要分别了,少说两句不行吗?”
“这...哎...”
李秋白用剑柄敲了一下唐风志的肩膀,那神情像是在嘲讽唐风志无知。
唐风志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回事?你这表情不对啊!”
“走吧,已经起烟了。”
话音未落,李秋白率先奔向断崖。
唐风志一边追赶,一边吼道:“老李!你等等我!你给说清楚,什么意思啊!”
此时的宝泉寺,已经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可那巍峨的释迦摩尼殿,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释迦摩尼的金像前,那扫地僧负手而立。
“我知道你跟过来了,出来吧。”
他那阴沉的声音,在这巍峨的大殿中回荡。像是有千百个人在同时说话一样,吓的刘宇远差点站了起来。
好在刘欣蕊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腰带,也好在这虎背熊腰的弟弟没什么修为。
扫地僧见没人回应,便再次开口道:“阁下若有事,为何不出来一叙?”
刘宇远一惊,要侧过那硕大的脑袋看向姐姐。可他还没动,就被刘欣蕊的手按住了。
释迦摩尼像前的扫地僧终于动了,他缓慢的转身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四下打量。见真的没有人,他才放心的送了一口气。
只见他挥起了宽大的袖袍,那袖袍闪动间带起了一股劲。当劲风扫掉桌案上所有的瓜果贡品之后,扫地僧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桌案。
他踩着巨型石台的边角步履蹒跚,身体紧贴着佛像往释迦摩尼身后绕去。
另一边的刘欣蕊显得有些焦急,她恨不得上前帮扫地僧一把。奈何拍打草惊声血本无归,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选择等待。
当扫地僧爬到佛像身侧时就停了下来,只见他站稳马步双手不停在佛像上摸索,片刻后,终于在一处衣褶下找到了机关。
机关按进佛像内,一阵机扩转动的声音响起。释迦摩尼佛的金像随之缓慢转动,扫地僧身体紧贴在佛像上,直到转到桌案前他才跃了下来。
佛像的背面对准大殿正门时才停止,扫地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跃了上去。只听又一阵机扩转动的声音响起,那佛像的背后出现了一扇暗门。
暗门缓缓打开,一条幽暗的隧道赫然出现。他拿起一边的蜡烛,而后起身走了进去。
石梯很是陡峭,扫地僧前进的速度比较缓慢。当他到尽头时,一扇石门挡住了他前进的路。
那门上有一座佛像浮雕,以门缝为界限一半是“寂静相”一半是“忿怒相”。
仔细看去与后山洞窟前的门一模一样,一半是观世音菩萨一半是马头明王。
倒地僧双手推开石门,当门打开后一阵亮光从门后照出。
这门后是一间宽大是石室,里面灯火通明清香环绕。石室正中的蒲团上,盘膝而坐的靖文方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
扫地僧恭敬道:“师傅,一切的计划都泡汤了!”
靖文方丈怒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扫地僧跪在地上,一脸悲愤道:“那周麒坤没当上武林盟主,也没牵制住尚婉儿与刘欣蕊。”
“什么?这个废物!他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本座假死,布下这么大个局,他居然没坐上盟主位。”
“早知道我就杀了他,让尚婉儿或者刘欣蕊坐上盟主位了。”
“不可能啊!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唐风志?李秋白?这两个闲云野鹤不可能关心这会武之事啊!”
“是那将来!!!!!?”
扫地僧颤声道:“正是那贼子!他带了好多甲士上山,两盟之人多数死在了他的强弩下!还有唐风志和李秋白都帮了他,那尚婉儿与刘欣蕊也站在了他那边。”
“噗~”
靖文方丈气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他怒声道:“火速集结弟子,我们乔装打扮迁去齐国!”
“师傅,宝泉寺没了!”
靖文方丈眼睛一横,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扫地僧嗓音沙哑道:“宝泉寺没了,所有人都被屠杀殆尽,他们还...”
“还怎么?”
“还放火烧了寺庙!”
就在靖文方丈险些晕倒之时,密密麻麻的尸虫从门缝中爬了进来,一只又一只的虫王煽动着翅膀扑向两人。
“师傅救我!”
“啊!走...”
就这样,静文方丈与扫地僧淹没在了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