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子书岁冷眼瞅着那地图,不屑道,“你明知道,我放不下。”
眼见时间流逝,子书岁不欲废话,随即起身,“别再干扰我了。”
她转身欲走,身后是子书扶暨似自嘲的言语——
“岁岁,连哥哥都不愿叫了吗?”
子书岁拧着眉心,嘴角轻笑,透着悲哀,她的手心紧攥着衣料,硬是没有回头。
什么也没有答,走出了炉山茶馆。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子书扶暨还一直望着她的方向许久,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糖炒栗子上。
这栗子,她连碰都没碰。
子书扶暨苦笑一声,此时一扇窗户突被碰撞出声,一人身穿赤红色锦衣,出现在茶楼内。
徐青毕恭毕敬地站在桌边,“殿下。”
“查清了?”子书扶暨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属下查到,永安郡主被戚家的下人收养,平亭县破后,那下人偷了戚家不少财物,永安郡主拿了戚家信物,因此才能顺利顶替戚岁。”
听完徐青的回禀,子书扶暨低低地笑出声,这笑声却透着几分无奈和冷意。
徐青后背莫名起了冷汗,因为他知道,太子殿下可并非表面上这般温柔。
三年前,太子妃日日为太子煮养生粥,照顾太子日夜不落,就因为太用心了,不巧发现了太子装病。
太子表面与太子妃虚与委蛇,可当天夜里,太子妃就突发恶疾,“病逝”了,太子甚至没有顾念一点夫妻情义。
“孤的妹妹长大了,”子书扶暨的语气透着淡淡的惆怅,平静中夹杂落寞,“知道防着孤了。”
徐青所查到的内容,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属下再去查!”徐青作为心腹随从,自然能感受到主子情绪的变化,他面色凝重,“必能查出永安郡主的经历。”
“不必。”子书扶暨摆摆手。
徐青不明所以,只见太子殿下面色淡然地拿着一颗糖炒栗子。
剥壳时,那栗子肉意外掉在了帕巾上。
子书扶暨伸手去捡那掉落的果肉,他的动作轻缓,却在这一瞬间,视线落在了果肉之下的地图上。
那恰巧是与谢氏地盘的交界线。
子书扶暨的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似是询问地开口,“孤记得,此地有个叫永安的县城,可是?”
“是,”徐青回道,“殿下是想?”
“她既然不愿选择,孤自然是要替她选择了。”子书扶暨面上一片清冷,不容置喙地开口。
徐青大概猜到了,迟疑地开口,“永安县地处边界,若是谢氏来犯,此地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子书扶暨起身,披上白狐裘,拿上糖炒栗子,“回宫。”
黄昏时分。
御书房门窗紧闭,宫人们个个低着头,恨不得闭上耳朵,不听这皇家辛秘。
那厢,子书岁在永安酒楼吃饱喝足后,回了武宁侯府,发现崔氏也回来了。
崔氏望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心满意足地欣慰之色。
“舅母?”子书岁试探地开口。
崔氏将子书岁的手握住,“必安同我说了,既然你们两情相悦,这婚事最好是不要拖了。”
“这样,我立即让人算算黄道吉日,把亲事先定下。”
崔氏看似商量,实则就没给子书岁反驳的机会。
当然,子书岁也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见状,崔氏心觉宽慰,疼惜地拍拍少女的手背,“你父母不在,我与你舅父便是你的家人,待明日去将你的八字和必安的八字合了,不不,现在我就让人去。”
“该有的步骤也是少不了,初七是个好日子,先把纳征办了,待必安凯旋归来,就可以成亲了!”
所谓纳征,便是送聘礼,交换婚帖,也算是定婚宴。
大摆宴席是避免不了的,崔氏交代完便匆匆忙忙地去吩咐人开始准备初七的席面。
一应要准备的东西,都得开始备下了。
连请帖都得连夜赶制,毕竟总不能提前一日才发请帖吧。
萧必安因为即将出征的原因,接下来的几日都留在府中休息。
年初一到年初六,子书岁每日都与他黏在一块儿促进感情。
初六这日。
她在书房里意外看见了他要写给皇帝的奏折。
上头写了当年沈令薇与嵇家勾结,致沈永宁于死地的具体描述。
子书岁神色认真地看完,奏折便被蓦然抽走,她扭头,只见萧必安已经站在他身侧。
他似不经意地问,“看这些做什么?”
“意外看见的,”子书岁抿抿唇,想着那奏折内的内容,小心地问,“你奏折里写的永宁郡主,我好像没有听说过,那是谁啊?”
闻言,萧必安将奏折随意地放在桌案上,并未有所提防,“一个不重要的人,你不认识。”
“哦,”子书岁主动牵起萧必安的手,“你向陛下揭发沈氏恶行,是为了给我出气吗?”
萧必安低头,便看见少女那亮晶晶,透着欢喜的眸子,他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少女粉红的鼻尖上。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鼻尖,摩挲两下。
子书岁鼻尖的脂粉又被他擦了个干净,她偏偏头,娇声道:“你别擦了。”
萧必安果然停下动作,他抬手,只见指腹上染上一点粉红,他皱皱眉,“我以为……”是冻红的。
子书岁不想他的关注力被转移,她还想问那奏折的事,“表哥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嗯。”萧必安牵着她的手,走出书房。
这应的一声,也不知是回答她哪句话。
子书岁任由他牵着,跟着他的步子走。
“可表哥若没有证据,皇帝能信吗?”
她含蓄地问,言语中仿佛透着对他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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