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冷淡,“你放下他吧,他不能这样死。”
不能就这样死掉。
身后,是摇篮中布料窸窣的声音。
子书岁呼出一口气,面前都是热热的。
“陆玮是小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你之上,必然会有所行动,你要想不落入他的圈套,必须先发制人。”子书岁郑重地告诉他。
而后,她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
云秀一事在府中闹得沸沸扬扬,这两日她连门都不敢出,只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那天,她在梦中,梦了一半就被管家的一碰冷水泼醒。
醒来后,顶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夜晚,她不敢入睡,她怕再次做出那样的梦。
好在她的阿娘是崔氏身边得力的人,阿娘日日陪伴在崔氏身侧,底下这些丫鬟根本无人敢在柳嬷嬷面前向崔氏告状。
管家本是想说的,可一想这柳嬷嬷是崔氏心腹,若因处置云秀而得罪柳嬷嬷也不划算,反正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便也没有去多嘴。
云秀羞的没脸见人,可那些本就看不惯云秀的三等丫鬟们,和那个枕头的主人,添油加醋地替她传扬了这事。
果不其然,不出一日,府中的下人便都知道了此事。
远侍卫将子书岁送回侯府当日是住在府中的,直到第二日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面色骇然地去了灵岛。
说实话,远侍卫也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事告诉世子。
他怕世子动怒,牵连到他。
这些年,爬床的丫鬟一直有,撵出去发卖了就是,可这……这种事倒是第一回听说。
世子二十六年都没有碰过女人,却被一个丫鬟这样幻想,也不知道世子会不会气死。
远侍卫带着些瓜果蔬菜,抵达幽山。
到达时,萧必安正在设计新的陷阱,见远侍卫达到,他神色冷淡地抬了抬头。
远侍卫将蔬菜放进厨房内,万般纠结之下还是决定先不说云秀的事了。
他心想,世子一年好不容易有几日在幽山松快松快,还是不添堵了吧。
离去之时,却被萧必安骤然叫住——
“萧必行可有来信说何时抵达?”
按照陇川到燕京的路程,确实还需四五日,但保不齐脚程快些或慢些就会有所改变。
远侍卫想了想,“大前日驿站来信说后日即可抵达。”
后日?
萧必安皱眉,“你为何今日才说?”
远侍卫一阵沉默,闭了闭嘴,无辜道:“表公子自有夫人和侯爷招待,世子从前也不关心这些啊。”
即便表公子提早到达,又与世子何关?
世子只管在幽山多住几日就是,也不需要世子出面招待什么。
远侍卫不明白,但他察觉到世子此刻情绪不对,远侍卫心中暗叹,还好没有多嘴去说云秀的事。
“后日回去。”萧必安设完陷阱,转身入屋。
远侍卫悻悻地又踏上了出山之路。
两日后。
燕京城外。
子书岁雇用了一辆马车和车夫,独自前往萧必行入京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她身着一袭洁白无瑕的长裙,静静地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雇用的车夫也蹲守在一侧。
在这荒无人烟之地,每当有辆马车经过时,车夫便会上前问一句:可是萧氏车驾?
车轮滚过路上的小石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再次出马。
驾车的小厮见状一脸警惕,“何人?”
“可是萧公子的马车?”车夫询问。
低调雅致的车厢门从里推开,清秀的少年郎从里探出头。
少年郎温润如玉,眉眼如画,一袭白色锦衣衬着他的年轻朝气,他嘴角带笑,“阁下是武宁侯府的人吗?”
子书岁站在槐树下,见少年年岁与萧二郎相当,应是未及弱冠,再听他的问话,便心中有底。
子书岁挥手让车夫退下,她一手持着匕首背在身后,一手拢在袖中捏着戚岁的玛瑙手链,气势很足地朝前走了两步。
在少年以及小厮的茫然目光下,她嘴角弯了弯,语气淡漠,“萧二郎,你可还记得此物?”
说着,她提手,将玛瑙手链露出。
紧接着,就要说些威胁之语,比如——戚岁在我手上,你若想她一家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少女粉唇微启,正要说出威胁的话,便见萧必行茫然的眼神忽然变得惊喜。
而后,便听他语气欢快——
“岁岁?你来接我的吗?”
他欢喜轻松的模样,成功让子书岁将没出口的言语吞回了肚子里。
随即,萧必行被小厮扶着下了马车,他快步走到子书岁的面前,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从上到下,似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中。
子书岁面色不改,心中却是大骇。
难不成萧必行根本不知戚岁模样?
子书岁与戚岁的长相完全不同,而萧必行与戚岁最多也就几年未见,他看见手链在子书岁手中,便觉得子书岁是他表妹戚岁?
毫不怀疑其他可能?
子书岁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但他若认定了她是戚岁,于她而言,也只有好处。
如此,不用威胁,不用让他配合做戏,倒还更逼真些。
“表哥?”
子书岁见他走到自己面前,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萧必行眉眼温和,浑身都透着读书人的儒雅之气,这次入京原因也是入学了国子监。
他伸手在子书岁头上拍了拍,动作很是亲昵,“几年不见,怎么还生疏了,从前都是喊必行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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