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谢元少有的起晚了,她猛地坐起来时,看着外头照进来的阳光,捂了捂自己有些疼的脑袋,随手往床边一拍,就听见沈留祯一声“啊”的一声惨叫,猛地坐了起来。
沈留祯捂着自己的胸口,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谢元道:
“阿元,好好的你干什么突然打我?”
“喝什么酒,耽误事儿!要不是你的主意,我今天能晚起了吗?!”谢元不满地说,掀开了床帐子就下了床榻。
她一边走到屏风那里穿衣服,一边烦躁地说道:
“况且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好,喝完了早上起来还头疼,喝什么?以后都不许喝了!”
沈留祯也觉得有些头晕,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谢元道:
“阿元,昨日的事情你没忘了什么吧?”
谢元穿衣服的影子一滞,转身看着沈留祯。
就当沈留祯以为她又断片了的时候,谢元突然怒喝一声:
“你问问自己有没有忘了什么吧,我的折子呢?不赶紧写?”
沈留祯见她急了,连忙从床榻上爬了下来,乖乖地走到了她的旁边,跟她一起穿衣服。
他一边穿,一边嘟嘟囔囔地劝她:
“阿元,你就是性子太急了。陛下说让你查清楚了写奏折,又不是说一定要今天就写。好不容易不用上朝,你军营里头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咱们可以休息休息睡个懒觉,有什么不好?”
谢元听闻,气得很是吐了一口气,一边围着腰带,一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
“你要睡我不拦着你,你不能拉着我睡,习武之人,靠的就是勤奋,懒几天就会落下来……这是我保命的本事,你懂吗?”
沈留祯听闻,站直了身子,衣襟还散着,但是却认真地说道:
“我错了,以后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了。”
谢元见他表现的这么乖,烦躁顿时便消失了大半,随即抬手将屏风上头,他的腰带给拽了下来,就环了过去,替他理好衣襟束腰带。
谁知沈留祯顺势就抱了过来,像是个粘人的大狗狗似的,将下巴搁在了谢元的肩膀上。
谢元穿衣服哪里忍得了这般墨迹的,心里头觉得又暖又急得慌,抬手往他后背一拍,将他拍直了腰,随手两下将腰带给他系好了,笑着说:
“好了,不要闹了,赶紧去写。”
沈留祯被谢元的力气拽的晃了一下,似乎被勒紧了,抬着宽大的袖子气若游丝地说:
“阿元,紧了紧了,松一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
沈留祯当天早上就将内容写好了,谢元照着又誊写了一份,盖上了自己的官印就送到了宫中。
皇帝乌雷见了之后,思索了一番,就将沈留祯叫到了宫中来,直接便问:
“留祯,你觉得,指使他们这么干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对朕,对魏国还有多少忠心?”
沈留祯低着头,躬身行礼,谨慎地回道:
“陛下,臣不知道,这问题,得将那幕后之人抓住了,直接问他本人才能知道啊。”
皇帝乌雷听闻,气质华贵地转了半个身子,望着自己的座椅眸光闪动,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
“……我原先以为,是谢元治军不严,她中部大营内部的人做了手脚。可是,东西是前一天领的,大营中那么多眼线,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坏这么多东西?
现在看,是有人将手伸到了朕的军曹仓库了……这是演习不动真格的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打仗呢?有人在后方这么动手脚,岂不是要影响国运?”
皇帝乌雷说到后来,声音越发的严厉了起来,甚是生气。
沈留祯眼睫毛抖动了一下,适时地问道:
“陛下……是要彻查吗?这幕后之人,恐怕不是小人物……”
皇帝乌雷听闻,将身子又转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奏章,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先去查,查出来再说,要是牵扯的人多,朕怎么也要拉一个出来,杀鸡儆猴!治一治他们的胆子!”
“是,陛下。”
……
……
半个月之后。
军曹仓库的司库,没有受到上头的处置,也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危险,好似一切都风平浪静。
他终于从每日的小心谨慎和战战兢兢上放了心。
这一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路过了一个羊肉汤饼的摊子,终于忍不住坐了下来,想要轻轻松松地喝一碗再走。
谁知,刚刚坐下了还没有多久,突然身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上套着个黑色的布袋子,手脚都被捆着扔在了一间屋子里头。
隔着黑色的布料,能看见外头影影绰绰的烛光,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顿时心里头一凉,便扯着嗓子哭诉道:
“哎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啊!那谢元都没有找到我有什么可疑之处,你们就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我以后还有用处,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他哭得极惨,是真的觉得自己命不久已的恐惧。
突然,头上的罩子被人给抽走了,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起来。他睁着眼睛一看。
对面是一个身穿大袖官服的贵公子,那模样,顶多二十岁,还是个汉人。
司库顿时意识到,这个人不可能是那鲜卑将军那一方的人,他说错话了!
他的哭喊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脸上拐着鼻涕和眼泪,看着沈留祯眼睛闪着精光,疯狂的想着对策。
沈留祯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头想得什么,当即便笑了出来,矜贵地理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袖子,仪态端方的坐正了,问道:
“你刚刚说,谢元没有找到你的可疑之处,什么可疑之处?”
司库连忙扭着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见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民房,并不像是哪个大人物的府上,他胆子稍微大了些,问道:
“你们是谁,我是朝廷的官员,你们要是杀了我,朝廷肯定不能饶过你们这些汉人的!汉人造反,可是要杀头灭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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