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留祯一起来,就去找谢元去了。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结果到了之后得知谢元早就不再房里,出去跑步去了。
他一阵无语,连忙追了出去,就站在大门口等她。
好在从小他们跑步的路线就是绕着别苑跑,别管她跑几圈,总有绕回来的时候。
沈留祯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气,然后就揣着手看着墙角处等着她过来。
果然,没有一会儿,就看见谢元的身影出现了,她倒是跑的没有多快,但是脚步轻快,很有节律。
沈留祯的眼神瞬间就精神了,看着她笑道:“不是说好了么?你早上叫我,咱们重温一遍小时候的同甘共苦,你怎么自己跑了?”
谢元一边跑一边擦了下头上的汗水,说:“算了吧,从小你就没有跟上过我,就别拖后腿了。”
然后就无情的从沈留祯的身边经过,又跑走了。
“喂!你还跑呢?”沈留祯瞪大了眼睛,眼见着她又要消失,于是不甘地连忙追了上去。
笑话了,这个速度有什么好拖后腿的?他跑还能再跑快一点。
“我只是……懒,不是残疾,就想着……时间不多,想多跟你说会儿话而已……你一天不跑……能怎么样呢?”沈留祯与谢元肩并着肩,断断续续地说。
“不能怎么样,但是有时间不跑,我不就跟你一样懒了吗?”谢元气息悠长,说话很顺畅。
“哎……我怎么觉得……你比小时候跑的慢多了,你看我现在……能轻轻松松跟上……小时候……你总是像……一阵风似的……”沈留祯气喘吁吁,看着身旁的谢元说。
谢元十分高冷地给了他一个“懒得搭理”的眼神,然后便加快了脚步超了出去,说:
“你还是去你家的练武场等我吧,我马上就好。”
沈留祯心慌地眼见着谢元的背影越来越远,咬着牙跟了一阵终于还是跟不上了。
他双手按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朝着远处喊道:“你就不能让我一回吗?”
谢元在远处晃了晃胳膊,快速地拐过墙角不见了。
沈留祯无奈,只好慢慢地反了回去,坐在了练武场旁边的那棵老树下,休息着等她。
很快,谢元就进来了,还没有等沈留祯说话呢,谢元就抽出佩剑,又舞起了剑来。
她的身形拔高,身姿挺拔,腰细腿长。比之小时候,一举一动间更增加了力量感,举重若轻。
她的身段依旧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但是剑尖所指之处,破空铮鸣,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比之以前更好看了!沈留祯想。
他看得兴奋至极,不由地“啪啪”地鼓着掌,连声叫起“好”来。
谢元一个旋身落地,利落地将剑收入鞘中。然后弯下腰,当着沈留祯的面将绑在裤腿里头的两个沙袋给解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沈留祯顿兴奋地表情顿时有些僵硬了,尴尬地举着两只手,再也拍不下去。
好家伙,敢情人家跑的时候还坠着沙袋呢……这他都跟不上……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丢人了?
谢元抬着胳膊擦了擦汗,顺势往沈留祯身边一坐,扭过头见他这么一副鬼样子,于是疑惑地问:
“怎么了?”
“没什么。”沈留祯连忙说,心想你忘了不是挺好么,就不提出来自取其辱了。
谢元喘着气,往背后的树干上一靠,像小时候一样,胳膊挨着沈留祯的胳膊,两人并肩坐在一处。
沈留祯自觉跟谢元挨着心里头就高兴地发甜,于是偷偷地抿了嘴笑,又往她那边稍稍挪了点儿。
“挤到你了?那我再让让……”谢元说着就要动。
沈留祯连忙拉住她的衣袖,说道:“别动了,说会儿话,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嗯,说罢,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谢元不再动,扭过头看他。
此时天光已经亮了,远处隐隐能看见瞄了金边儿的彩霞,再配上高高的院墙,飞起的琉璃檐角,绿色的树梢,景色很美。
沈留祯乖乖坐好,望着远处说道:“好久就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景色了……”
谢元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是啊,景色一直都很美,只是没有心思顾及罢了。我平时晚上睡觉都在打仗,恨不得一睡觉就把脑子丢了才好。”
沈留祯扭过头看她,眼神中有些心疼。可是他知道,这是谢元自己一定要走的路,便没有劝她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表情微苦地说:
“我也是……白天的时候,脑子没有一刻是闲着的,每见到一个人,都要花心思应对,以至于到了晚上做梦,都是他们的表情在眼前晃,有时候还会演一场勾心斗角的故事……你能想象吗?在梦里头还要给自己出题,然后想办法怎么说怎么解,太累了。”
谢元嗤笑了一声,取笑他说:“谁让你心思这么沉,你要是诚恳一点,哪里用得着想这么多?”
沈留祯摇了摇头,脑袋靠在树干上,说:“难啊……朝堂之上,人人心思如海深,坦诚是有福气的人才能拥有的,我反正是没有那个命……我若是坦诚,恐怕早就没了我了。”
谢元不以为然,说:“你从小就这样,关人家朝堂什么事情?你想想你坑我的那些事情。”
沈留祯听闻,忍不住闷笑了起来,胸腔都在抖,说:“还是小时候好,坑你这样的太简单了,每天都很快乐……”
谢元扭过脸来,一双丹凤眼冷冷地斜觑着他,问:“你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不不不……”沈留祯笑着连忙摆手,说。“我错了阿元,开玩笑的,别当真。”
谢元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闲不住似的,随手捡了片树叶捏在手里,卷成了个圈,问:“你是不是想退了婚约?”
沈留祯一听,震惊地“嗯?”了声,扭过脸来看着她问:
“谁?我吗?……你听谁说的?”
谢元说:“不是吗?那你给我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画的你和一个女人穿着喜服站在一起。”
沈留祯更加的震惊了,一双眼睛瞪圆了,说:“我画的那是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我?连个脸都不露,只有一只手,那哪里像我了?”谢元更是莫名其妙。
沈留祯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在了两人的面前,说道:
“画得就是你的手,你自己的手你不认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