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见状,连忙用佩刀刀鞘挽住他身上的镣铐,喝止道:“干什么!没回路了,你还想抗命不成?!”
唐磊一跤摔在了地上,摔得个狗啃泥,手里死死攥着信纸,语无伦次道:“是他……是他!姓聂的!我要回去找到他!那样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他望着远天下那抹远到只剩下一抹黑点的影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走……回来!你到底是谁!姓聂的,你到底是谁!”
他像疯了一样,两名差役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他便对他们道:“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走吧,这会儿才来喊冤,迟了!”
两名差役揪着他继续往前走。
唐磊敢肯定,这封信一定是那个姓聂的人写的,信里的语气一模一样,称呼也一模一样,还假意关心他,还说自己马上也要离京,随父亲去往别地做生意了,此别山高水远,不知何时能再相逢云云。
好不容易有那个姓聂的人的线索了,只要抓到他,就可以真相大白了,自己也能洗刷冤屈了,再也不用去往边疆了,他怎么能放弃!
唐磊拼命挣扎,他不愿就此不明不白地去边疆,他得回去弄清楚!他一定要抓住那个姓聂的,把他碎尸万段!
所以眼下必须要追到那个骑马的人才能知道姓聂的在哪儿,唐磊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上他。
于是他趁着两名差役不备,用自己的镣铐猛地把他俩甩开,卯足力气就往前跑。
两名差役摔得趔趞,不禁恼羞成怒,爬起来便去追。
唐磊被差役从后踹倒在地,他奋力反抗,袭击了差役,这种情况下,差役有权直接将他击杀。
一名差役被唐磊用锁链击中面部,仰倒在地,他怒不可遏,起身之际拔出佩刀便朝唐磊两步走去。唐磊尚在抗争,怎想一把明晃晃的刀突然从背后穿胸而过,刺他个透心凉。
他瞪大了双眼,额上青筋浮动,面上最后徒留一抹神情极为不甘心。
倒地之时,唐磊捂着胸口,咬牙切齿道:“我是……冤枉的。”
他这一死,事情的真相便彻底地跟着埋葬了。
两名差役喘着粗气对视一眼。这下好了,他们奉命送去充军的人死了,他们也不必大老远的跑这一趟了,大家都省事儿。
两人身上有镣铐锁链弄出来的瘀伤,现场又有打斗的痕迹,差役也能顺利交接过去。
***
皇帝坐在御桌案前,手里拿着一根金条,来回地观摩,看着金条的底部有几个很小的字眼儿,一边辨认一边道:“这金条是从何处所得?”
下边的官员回道:“微臣已经严加审问过了,好像是庆国公入狱那会儿,有人来打点时使的。”
皇帝看向那名官员,其立刻又回道:“前去打点的人正是庆国公之女。”
“庆国公之女?”
这时,黄公公又带着一名武官,在门口禀道:“王大人有事觐见。”
皇帝放下金条,招招手道:“进来。”
那武官进御书房后,便抱拳作揖,道:“启禀皇上,庆国公之子唐磊,本应奉皇上之命发配往边疆,奈何途中,他执意想返京,并袭击公差,公差无奈之下,不得不将其击杀。”
皇帝问:“你可查证过了?”
武官道:“微臣已查证属实。”
皇帝挥挥手,让他退下。
他有心留庆国公一条血脉,可人家不领情,还公然反抗袭击,他能怎么办?
唐磊的命又不值钱,没了就没了。和眼下有人用金条行贿一事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
离唐氏处理好了庆国公的身后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日下午,她便收到唐磊在发配途中反抗被杀一事,眼下尸体正在运送回来的途中,等到了衙门以后再通知她去认领。
噩耗一个个地传来,唐氏或多或少都有些麻木了。
然而,紧接着当晚,官兵又举着火把,把孟府给团团围了起来。
办事的刑部官员是奉皇命,前来搜查孟府。
孟云霄和唐氏两个俱不知发生了何事。
直到官兵在孟云霄的书房里搜出余下的一半金条,孟云霄才恍然间有种即将大祸临头的感觉。
唐氏和孟云霄两个被押跪在地上,若干家仆瑟瑟缩缩跪了一地。
唐氏那一半的金条已经拿去打点完了,可孟云霄的这一半还没动过。刑部官员捡了一根金条看了看,又看向孟云霄,道:“孟大人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收受朗国使臣送来的贿赂。”
孟云霄急忙解释道:“大人恐怕是误会了,这可不是朗国使臣送来的。”
“那这是哪儿来的?”刑部官员问。
“是……”孟云霄咽了咽口水,“是下官在酒肆里捡到的。”
此话一出,不禁逗笑刑部官员及两个官兵领队。
刑部官员道:“孟大人这么好的运气,随随便便一捡就能见到这么一袋的金条,你再去捡一袋来我看看?”说着便神色一厉,又道,“这金条上清楚明白地刻有朗国的国号,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什么国号?下官怎么不知道……”
刑部官员把金条的底端露给他看,底端的小字在火光下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把孟云霄震得几欲晕厥过去。
自他把金条拿回来以后,竟然没发现这金条底部是刻得有字的。而唐氏,一介妇人,便是看见了那小字,也不知道那就是朗国的国号啊。
孟云霄三魂散了七魄,委顿在地,最后他和唐氏两个被官兵给抓回了刑部待审。
当孟云霄坐在牢里,细细思索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时,才发觉自己可能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有贪念,更何况还是孟云霄这样不上不下、急于想改变自己现状的。
当他看见那包袱里装的全是金条时,脑子里顿时幻想了许多种使用这些金条的可能,本能驱使他第一时间将金条带回家里。
除去分给唐氏的那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一直藏得死死的,生怕被人发现一般,就连他自己也谨慎地没有再取出来看过。他原想等国公府的事情过去以后,一切风平浪静了,再拿出来使用。
结果他也是有福气捡到,没福气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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