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商侯将她小心抱起,走向坐榻边,抬起一只脚把坐榻上的小茶几勾开,将夏氏放在了上面。
房中暖和,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轻飘飘的,像裹在云朵里一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她躺下之际,倏而阖着的双眼眯开了一条细窄的眼缝,灯火落进眼缝里,匀出滟潋细碎的柔光。
她手里下意识地拽了拽他的袖角,似看着他又似没看着他,忽而轻轻一扬嘴角,笑了。
商侯滞在当场。
他对女人素来不热衷,但是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迷人。
她下意识地又轻声呢喃了一句:“我很高兴。”
随后,那眼里的光便缓缓合上了去。
商侯在坐榻边坐了一会儿,看了她一会儿,探出手去,手指刚一碰到她的脸时,惊起一股温温的属于女人的温度,然后猛然醒神,霍然起身走到案桌边去,端起茶水给自己灌了一杯。
***
殷武王府。
傍晚殷珩刚一进家门,两只正蹲树脚下玩耍。
殷临便咕哝地提醒殷怜道:“爹回来了。”
古灵精怪的殷怜回头一看,立马蹭地站起来,撒欢儿似的朝她爹趔趞着跑去。
殷珩见状提醒道:“慢点跑。”
结果,哪想她还没顺利投入爹爹怀抱呢,眼瞅着离他只有三两步了,蓦地脚下一绊,成功地扑倒在殷珩脚下。
殷珩:“……”
殷怜有点懵,这不是爹爹怀抱。
好在冬天衣裳穿得厚,也摔不疼她。
殷临在后面见着,赶紧老实巴交地上前来,把姐姐从地上扶起来,帮她把身上的尘土拍干净。
殷怜张开小手要抱抱,殷珩弯身下去,一手就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垂眸看了看弟弟,又朝弟弟伸手。
殷临弟弟便抓着父亲的手,由父亲牵着走。
正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现在姐弟两个同大人一起用晚饭,在院里不好摆开,便基本都是在膳厅里用。
孟娬提前给两只准备一些适合他们的饭食。
眼下见殷珩带着两只往这边来,听说殷怜朝她爹跑去时摔了跤,一边给殷怜整理小衣裳一边让嬷嬷打水来,饭前拎着两只用皂胰子搓洗小手手。
水是温水,两只撅着屁股蹲在水盆前,洗得欢实得很。
殷临乖乖地洗好小手,接过巾子,也不要嬷嬷给他揩,他自己一点点地擦拭干净。
而殷怜就浑然忘我,小手上满是滑腻的泡泡,洗着洗着就玩了起来,又伸到水盆里去一通搅,一点也没有要捞出来的意思。
孟娬道:“你不吃饭了吗?”
殷怜吭哧道:“我要吃呀,等会儿就来吃。”
殷临软软糯糯道:“姐姐,吃饭了。”
殷珩净了手,顺道就把殷怜拎过来,和弟弟一起放坐在专给两只打造的孩童椅里,椅子四面都拦着,可以有效地防止两只摔下去。
孟娬则把两只的碗分别放在他们面前的小桌板上,他们自己捧了碗吃。
殷怜已经习惯吃饭了,和殷临两个吃得香香的。
殷珩给孟娬布菜,抬眼见对面夏氏常坐的位置空空的,道:“岳母呢?”
孟娬眯着眼道:“她另有约会,今晚就不回来吃啦。”
殷珩也没问,具体是什么约会。
只要孟娬觉得可以,夏氏出门会谁都是她的自由。
***
夏氏缓缓睁开眼时,神智还有点恍惚。
她望着房梁呆滞了一会儿,才慢慢意识过来她眼下身处何地。
夏氏坐起身,环视一周,这可不是就是她与商侯一起用饭的书房里。她俨然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一时只觉得分外窘迫。
桌案上的杯盘已经撤了,墙角炉子里还煮着茶,茶香溢了满室。
商侯难得整理他从黎国带来的东西,大盒小盒的,以往这些都是阿烁在整理,眼下正好有闲,便将东西归类。
见夏氏醒来,商侯道:“可有觉得不适?”
夏氏摇摇头。
商侯便道:“往后出门在外,对不熟悉的人,不要与之饮酒,最好都不要提你能稍饮两杯。不然若是醉倒了,旁人有坏心便麻烦了。”
他说罢,等不到夏氏回答,便回头去看她。
她才讷讷地点头。
商侯道:“一会儿这些东西,我让阿烁搬去马车里,你带回去。”
夏氏问:“这些……是何物?”
“黎国特产。”
夏氏震惊道:“这么多,都是给我的么?”
商侯道:“嗯,一部分是主上准备的,还有一部分是我母亲准备的。”
夏氏惭愧道:“还让老夫人费心准备,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商侯道:“上次你替我母亲买的东西她很是喜欢,她都念叨好多遍了。夫人有所不知,你母亲与我母亲曾是手帕交。”
他说着便起身,把茶汤倒出来,递了一杯到夏氏手上,“先解解酒。”
夏氏低着头啜了两口,忐忑地问道:“我……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以前她可见着孟娬和崇仪、烟儿喝醉了的时候做过不少啼笑皆非的事情,生怕自己也这样。
商侯动作微微顿了顿,道:“没有,夫人放心。”
夏氏松了一口气。
两杯茶汤下肚,她人也清醒了许多,先前那股乏劲儿感已经消退了。
外面夜色浓稠,她想着时间晚了,便欲起身告辞归去。
商侯也没有阻拦,叫了阿烁进来搬东西。
夏氏在室内不觉得,等一走出门口,外面的冷风拂来,无孔不入,她毫无防备冷得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肩上一暖,她回头一看,是商侯罩了一件自己的披风在她身上。
夏氏捻着披风,道了谢。
夏氏回王府时,孟娬还没睡,当然是在等她回来。
结果不仅她人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孟娬叫上崇仪和烟儿来帮忙。彼时崇仪一看见阿烁,两人就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在怼天怼地这方面,崇仪和阿烁出奇的有默契。
阿烁道:“哟,好久不见,你更加有男人味了。”
崇仪捏了捏手指骨,道:“好久不见,你更加欠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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