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又絮絮叨叨:“以后嫁做人妇你就是大人了,凡事要多为你和王行的小家做考虑。娘只要见你们过得幸福安宁,娘就知足了。”
孟娬眼眶发热,嘴上若无其事道:“那娘也太容易知足了。往后日子长着呢,我必然会好好孝敬你,让你衣食无忧、平安康顺。”
夏氏闻言笑了起来,催促道:“快别抱着娘了,锅里要糊了。”
孟娬这才撒了手。
乡霸们自孟娬他们回来,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旭沉芳回了房里卧床休养,孟娬从厨房出来,轻车熟路地找了药炉来煎药。等一会儿吃完了饭,药约摸也煎好了。
崇仪他们也不必躲躲藏藏,夏氏更不能把他们四人饿着,于是才现成烙了一些饼。
堂屋里烧着炭火,桌上摆了热腾腾的饭菜。
夏氏端了一些进旭沉芳屋里给他吃,孟娬和殷珩则在堂屋里吃。而崇咸四人很感激夏氏给他们也准备了饭菜,但他们没有上桌吃,只在厨房里草草解决了。
崇仪吃了三个饼,再准备伸手去拿第四个时,崇咸忍不住提醒她道:“一会儿吃撑了你还能睡吗?”
崇仪抬起头看着他,道:“要你管。”
王妃的娘烙饼可真好吃!
孟娬捧着碗吸了几口汤,满足地吁了一声,还是家里的味道香啊。
孟娬对夏氏道:“娘你快回房去睡吧,剩下的我收拾就行,再睡不了两三个时辰就该天亮了。”
夏氏也真倦了,便没推辞,只不过回房之前,指着厨房那边,询问孟娬:“阿娬,他们今晚怎么睡呢?”
孟娬摆摆手,道:“娘不用管,我来安排。”
“哦哦好。”随后夏氏便回了房里,不一会儿就熄了灯。
连日来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夏氏这后半夜里睡得非常好。
孟娬同殷珩吃饭,时不时往他碗里夹菜,听殷珩说道:“不用管他们,他们自会找地方过夜。”
孟娬觉得,再怎么找地方,也总得是要睡觉的吧,旭沉芳屋里可以打地铺,她屋里也可以挤挤,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呢。
于是饭后,孟娬就把柜子里的被褥抱出来,果真在旭沉芳的屋里打了地铺,又把另一间堆放东西的空房间给清理出来铺了床,让崇咸他们休息。
四人见状哪敢让孟娬给他们铺床,便自己赶紧拿了被褥就自己去分配安顿了。
旭沉芳房里可再睡一人,另一间房可睡两人,崇仪一脸坦然地就去跟另外三个抢床铺。
想来以往她也没少跟崇咸他们同吃同睡吧,大家都感到稀疏平常了。
孟娬便出声道:“崇仪,你回来,快回来。”
崇仪回头一脸不解。
孟娬又道:“你跟我睡一屋。”
崇仪十分忐忑,又受宠若惊。还不如让她跟崇咸他们混一屋呢,起码夜里还能一脚把他们踹开。
孟娬道:“你跟他们挤什么挤,我房里可以睡下两个人哒。”
崇仪道:“不怕,反正他们也挤不过我。”说罢转身就要去跟崇咸他们抢。
孟娬只得拉住她,信口拈来道:“唉,我婚前紧张,万一失眠,也要找个人说说话呀。别人结婚都有闺蜜陪睡,我又没有闺蜜,就让你陪陪我,帮我纾解纾解,你不干啊?”
崇仪爽快地点头:“干。那我给姑娘守夜。”
孟娬心想,管她呢,先把崇仪哄进屋里了再说。
随后孟娬给旭沉芳送了药去,家里上下也都收拾妥当了,洗漱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殷珩推门进屋,点了灯后抬眼一看,不想他房间里已经被布置好了。
这是当做新房来布置的,绣床喜被,红帐暖锦,无不整齐妥当。
夏氏并没有提点他,也可能是晚间忙起来忘了。
随后殷珩自行找了他之前的床褥来,铺在窗边的坐榻上将就睡。
这厢孟娬回房后,发现被褥都被夏氏重新打理过了,抖得蓬松软和,十分舒服。但就是崇仪极守分寸规矩,打死都不上孟娬的床。
崇仪认真严肃道:“只有王公子能上姑娘的床,除此以外,任何人皆不能。”
她较起真儿来的时候油盐不进,孟娬无法,只能把一旁的坐榻收拾来给她睡。
崇仪睡觉的时候也带着一股侠气。孟娬躺在床上,见她挽着双手在胸前,抱着自己的剑睡。
孟娬建议道:“你可以把剑放在身侧,抱着被子睡。”
崇仪道:“剑让我比较有安全感。”
孟娬想了想,不得不提出风险问题,道:“要是你睡着睡着,不小心剑脱鞘了,扎着自己了怎么办?”
“……”崇仪坐起身来,瞅了瞅自己的剑,道,“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于是她要去找根绳子来,把剑鞘和刀柄绑在一起,这样就不容易脱鞘了。
孟娬还不曾好好欣赏一番这古代的佩剑工艺,这会儿也没有睡意,便兴冲冲地过来和崇仪一同蹲在坐榻上赏玩。
在崇仪把剑绑上之前,她还拔出来看了看。只见这剑刃寒光闪闪的,薄透且剑气锋利,看起来十分酷炫。
孟娬道:“你这剑肯定不便宜。夏天的时候用来切西瓜肯定也非常好使。”
崇仪自己也感到很满意,道:“西瓜没切过,切人头的时候是很快。”
孟娬眼睁睁看着崇仪把剑柄和剑鞘绑起来,忽而福至心灵,又开口道:“你都绑上了,如遇紧急情况需要拔剑,怎么拔出来呢?”
崇仪一顿,光看她那反应就知道,她一定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孟娬便帮她把剑压在枕头底下,剑柄朝外,道:“你这样枕着它睡,如果有事拔剑,你顺手往外一抽就能拔出来,这样方便又快捷,还不容易脱鞘伤着自己。”
崇仪听她的,躺下试了一试,果真一抬手就能碰到剑柄,拔出来也是一瞬间的事。
遂最后崇仪接受了孟娬的建议。
孟娬又跑回到自己床上,熄灯后两人盖着被子各自躺下。
窗外的天色犹还一片昏暗,廊下的灯依稀亮着,那红色的光将夜色照得影影绰绰而又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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