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香跟着苏白桐离了前院,往回走。
一路上,慧香嘟着嘴,“小姐,奴婢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说是为了苏白桐设宴,要她认识各府的夫人跟小姐们,可是慧香总觉得这事好像没这么简单。
“夫人该不会是又想打什么主意吧?”慧香担忧道。
苏白桐走在前面,却只是“嗯”了一声就再没了下文。
慧香泄气道,“小姐,您就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有何用?”苏白桐喃喃道。
“奴婢只是觉得奇怪,刚才在屋里,小少爷为何会说小姐您身上的香味好闻?”慧香一脸不解。
“他会喜欢我身上的味道……是因为这个……”苏白桐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
“这是什么?”慧香凑上去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这种味道。”苏白桐解释道。
慧香眨着眼睛,“二小姐年纪也不大……”二小姐今年刚满十一,也应该算得上是孩子吧?
“我所指的并非是年龄。”苏白桐将香囊重新塞回腰间。
慧香似有所悟,“原来是这样,奴婢还以为小少爷天真烂漫,所以才喜欢您呢。”
苏白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两人走回梅霜居。
刚走到屋门前,苏白桐突然停下脚步。
慧香不解的看着苏白桐,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停下来。
“屋里有人。”苏白桐淡淡道。
慧香一惊,颤声道:“要不要奴婢喊人来……”
苏白桐站了片刻,忽地推开门。
慧香吓的往苏白桐身边凑了凑。
只见幽暗的屋中坐着一人,因为离的远了,所以看不清他的模样。
苏白桐迈步走进去。
“小……小姐……”慧香紧张的想要去拉苏白桐的衣角。
椅子上的那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听到门响转过头来,空气里隐隐浮动着冷梅香丸的气味。
“绯王爷?”待走近后,慧香这才看清对方。
她慌忙施礼,可是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她想不明白为何大半夜的,绯王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是过府来,他也应该是在前院,跟苏老爷在一起的。
慧香不由得转过头去看苏白桐。
现在梅霜居里还住着两位宫嬷嬷,要是闹出动静来让她们听见了,苏白桐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苏白桐从容走到桌案旁,就算屋里没有点灯,她也能找到香盒,熟练的添了块香块在里面。
“你出去吧。”苏白桐吩咐道,除此之外,再也没了下文。
慧香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本是满腹担忧,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闻了苏白桐屋里燃起的香后,心里就一门心思的想要睡觉。
椅子上的绯王也跟着垂了脑袋。
苏白桐先是关了门,然后从香盒里又取了支线香出来,点燃后移到凌宵天的身边。
凌宵天打了个喷嚏,醒了过来。
“你身上用了什么香……这么好闻?”凌宵天掏出帕子,捂着嘴又打了个喷嚏,嗓音有些嘶哑,不复以往的悦耳。
苏白桐愣了愣,忽地想起时才慧香问她的,为何这香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
没想到凌宵天也会觉得好闻……难道他也是小孩子么?
苏白桐的唇角不由逸出一丝微笑。
凌宵天看着苏白桐脸上突然展露出的微笑,胸口霎时像流淌过一泓春水,缠绵的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你为何不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凌宵天问,声音带着重浓的鼻音。
苏白桐上前来,探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生病了?”
“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忙了些。”凌宵天满不在乎的嘀咕着,黑暗中却悄悄红了脸颊。
他才不会告诉她,因为担心苏府的人会对她不利,他一连三个晚上都躲在梅霜居外的房顶上。
夜里秋风凉,谁知道竟染了风寒。
“要不要喝点热茶?”苏白桐问。
凌宵天颔首。
他看着苏白桐点亮一支烛台,然后从一只木匣里取出一些干叶子,放在茶壶里,用热水冲开。
“现在还会怕么?”凌宵天接过热气腾腾的杯子,看了眼烛台。
苏白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微微一笑,“还好,只要控制得当,它便不会伤到我。”
这是当初他告诉她的,没想到她一直都记得。
凌宵天的眼睛里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热茶中散发出薄荷淡淡的香气,凌宵天一口气喝了整整一杯,觉得喉间瞬时舒爽起来,眉梢眼角俱都舒展开来。
“茶里放了什么?”
“薄荷,还有清喉的药材。”苏白桐道。
“苏府后日为你设宴,你可知此事?”凌宵天问。
苏白桐点头。
“那日你最好当心些,府里会来不少客人,苏府这次下了不少帖子,就连我跟贤王全都收到了。”凌宵天叮嘱道,他知道她平日喜静,突然将她放到那热闹的场合里,难免会让她有些不适应,可是既然来到京都,这种事不可避免。
他叮嘱了半天,却见苏白桐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神色恬静。
“对了……送你的贺礼……”凌宵天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桌上,“本该是在赴宴那日送你,可是太过寒酸……”他支支吾吾的,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没等苏白桐看清桌上放着什么,凌宵天已然打开后窗跳了出去,动作既熟练而灵巧,一看就知他以前常做这种事。
苏白桐无奈苦笑,拿起凌宵天放在桌上的“贺礼”细看,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块由檀香木雕刻成的木坠,外形做成豆荚的模样,看着带了几分稚气,却又可爱的紧。
这样的礼物要是在设宴当日拿出来,是显得寒酸了些。
苏白桐拿起木坠嗅闻着,淡淡的檀香香气弥散开来。
手中木坠忽地松动了一下,苏白桐一愣,低头再看,却见木坠自中间裂开,里面竟露出三颗金豆子。
苏白桐觉得有些好笑,只怕这世上除了绯王外,没有人会送这种东西,明明里面金贵的很,却偏偏将外面弄成一副寒酸的模样。
三粒金豆子的表面似乎刻着什么。
苏白桐将它凑到灯前细看,最上面的那颗金豆子的表面隐约可见“宵天”字样,最下面一颗金豆子上能看到桐桐二字。
只有中间的那颗豆子上什么也没有刻。
苏白桐看了半天也不得其意,只好重新将木坠合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在木坠合起来的一瞬,中央的那颗金豆转了转,在背面隐隐露出雕刻的字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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