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画!
苏梦没有理会程曼的声音,目光看向顾伯。
顾伯眉头紧锁,站在桌旁,目光一点一点在这幅《观鹅》上扫过。
越看,顾伯眉头皱的越紧。
“苏梦啊苏梦,我知道你很心急,但你也不至于拿一幅假画出来蒙骗顾老吧?你这样做,是想要挑衅顾老的权威?”
程曼双手抱胸,脸上带着讥讽的神色。
苏梦目光看去,那张俏颜上带着平静之色:“程曼,画的真假,顾老自然能够看出。”
“呵呵。”程曼冷哼一声,“不用顾老鉴别,我就明确告诉你,这就是假画,只因为,我前段时间去顾老家做客的时候,顾老给我们展示了他的藏品,其中就有这幅观鹅图!难不成,晋代的王大师画了两幅观鹅不成?”
苏梦听到这话,心头一颤!
假的!不可能啊!这幅画苏梦肯定,绝对是真的!
但若说这幅是真的,难不成,顾伯家里那幅是假的?
就算顾伯家里那幅是假的,也不能说出来!
也就是说,当顾伯家里也有这幅画的时候,不管苏梦拿出来的这幅是真是假,现在都只能定义为假的了!
苏梦再次看向顾伯。
这时顾伯也将头抬起,冲苏梦道:“虽然这幅观鹅细节与真迹无异,甚至连我一时半会儿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就是假画,这世上,没有两幅观鹅。”
顾伯这话一出,就是彻底给这件事定性了。
“苏梦!”程曼大喝一声,“今天是顾老八十大寿!你却专门挑了一幅假画过来蒙骗顾老,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别告诉我说,你苏梦拿来的寿礼,自己连真假都不知道!”
“苏梦,你这可真是太不用心了吧?”一旁有宾客开口。
“假画,一幅画都能把苏梦骗过去的话,以后那项目真要有什么决策交到苏梦手中,那还不毁了整个项目?”
周围宾客声音接连响起,那些都是站在程曼这边的人。
跟苏梦交好的人,此刻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了解苏梦,知道苏梦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怎么会被人蒙骗,拿一幅假画出来当寿礼?
苏梦在生意场上,有着很强的能力,但此刻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这无论怎么看,都是死局!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幅观鹅,所以,顾伯家有一份,苏梦这份就必须是假的!哪怕苏梦能证明是真的,也不能那么做!
站在桌旁的秘书,看着铺展在桌上的画卷,收也不是,摆在这里也不是。
顾伯摆了摆手:“苏梦丫头,心意领了,古玩的水很深,想当年我刚接触的时候,也是到处碰壁,吃了不少亏,画你拿回去吧。”
顾伯作为一名藏家,假画自然是不会收的,这会给他的藏品抹黑。
程曼在一旁笑的更加得意了,能够想到,那个项目,顾伯肯定是偏向自己的!
苏梦深吸一口气:“顾老,抱歉。”
说话间,苏梦就要上前,将画卷收起。
就在苏梦摸上画卷,准备将其卷起时,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拦住了她的动作。
苏梦微微侧身一看,拦住自己的,正是林苍,她柳眉微皱,不明白林苍想要干什么。
林苍瞥了一眼桌上的画作,微微一笑:“假画?刚刚我听说,顾老是一个懂画爱画的人,却说这幅画是假画?看样子也不如别人说的那样,懂画爱画啊。”
顾伯一愣,这是他的寿宴,周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却没想到,自己被一个由苏梦带进宴会的年轻人给怼了?
“你说什么!”
程曼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苏梦带来的男人,还真是能给自己惊喜啊!原本程曼还在想,现在局势偏向自己这边,但还没有彻底落定,可如今程曼肯定,这项目,苏梦是绝对拿不走了!
“我说你并不是真懂。”林苍眨了眨眼睛,“晋代王大师的观鹅,这么一幅真迹摆在眼前,你说是假画?”
“真迹?”顾伯脸上露出怒色,他喜爱这些已经着魔,“你若说是真迹,说出个原因来给我听听!”
林苍一脸疑惑:“只有假的才有原因,真迹就是真迹,有什么原因?难道要我给晋代的王大师打个电话,问问他?”
林苍这带着揶揄的话,让顾伯语塞,的确是这么个理。
“你说是假画,不如说个原因给我听听?”
林苍把问题抛给了顾伯。
顾伯目光再次看向桌上这幅画,他的确找不出任何瑕疵来,这与真迹一模一样!可真迹就摆在自己的收藏室里。
晋代王大师的字非常昂贵,动辄价值几亿,画作虽然差点,但也是顾伯耗费数千万拍下的!
顾伯深吸一口气:“我挑不出这幅画的瑕疵,但观鹅的真迹,摆在我的收藏室里!”
林苍问道:“你确定你收藏室里那幅是真的?”
提到收藏,顾伯傲然:“我的收藏岂会有假?”
林苍耸了耸肩:“那就两幅真的呗,你的那幅也是,这幅也是。”
林苍这话一出,顾伯愣了,其余人也愣了。
紧接着,是哄然大笑之声!
“脑残!哈哈哈!”
“搞笑!”
这番话,别说周围的人,就连送画来的苏梦,都无法接受,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梦来时特别交待过林苍,不要卖弄自己知道的东西,结果林苍还是说话了,语出惊人,成为众人笑柄!
苏梦也听过自己闺蜜儿子的一些事,不学无术,花花公子,可苏梦想,人再蠢也有个界限才对,毕竟家境在那,多少也有点见识,可谁能想到,这林苍能说出世间有两幅观鹅这种话!
一旁的程曼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直接大笑出声来:“哈哈哈!苏梦,你男人还真是让我们长见识啊!”
顾伯愣神过后,勃然大怒,他原本听林苍那么说话,还以为林苍会有什么别的见解,结果却说两幅真迹,这不是戏弄自己是什么!
“年轻人!你欺人太甚!完全不把我顾伯放在眼里!想好后果了吗!”
顾伯怒吼出声,今天是自己八十大寿,各方来贺,可却有人戏弄自己!
苏梦一听这话,连忙挡在林苍身前:“顾老息怒,这件事是我苏梦做的不好,任何后果,我苏梦承担。”
“苏梦丫头!”顾伯脸上怒气不消,但强行忍住,“今天我看你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不然我非得打断他双腿!大后天你的订婚宴,恕我无法到场。”
一旁的程曼出言讥讽:“苏梦,快带着人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苏梦拉了林苍一把,林苍却是纹丝不动:“今天我走可以,但话要说清楚,有眼无珠的另有其人。”
“好!”顾伯大吼一声,强行压住的怒气又爆发出来,“说我有眼无珠是吧!那我倒想听你好好说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幅观鹅真迹!若说出来了,我顾伯给你道歉!若说不出来,你要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别怪我不给苏梦面子,打断你双腿!”
顾伯说完这话,在场宾客都知道,今天这事是逃不掉了,这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两幅真迹!
苏梦满脸忧虑,拉了拉林苍的衣摆,低语道:“你别说话了,我让我的人先带你离开。”
如果不是闺蜜专门嘱托过,苏梦真不想管这件事了。
林苍微微一笑,开口道:“晋代书写作画,用两种纸张,硬壳纸,蚕茧纸,而王大师更倾向于蚕茧纸,这幅观鹅,便是勾勒在蚕茧纸上。”
“蚕茧纸由蚕壳构成,经过压缩等工艺,形成纸张。”
“晋代王大师笔力卓越,有入木三分之说,哪怕构画也是如此,笔墨透过纸张,而蚕茧纸虽然质细而薄,但以现代工艺来说,是可以做到将其从中间,一分为二,这样一来,一幅观鹅,便成了两幅,两幅都是真迹,一幅为上层,一幅则是笔力穿透而成的下层,二者之间的区别,只有墨色浓淡之分。”
林苍这一番话,听得众人一愣。
一分为二?一幅变两幅?
“贻笑大方!”程曼忍不住开口,“林苍对吧,这就是你的解释?你说一分为二就一分为二?你说都是真迹就是真迹?”
林苍没理会程曼,而是看向顾伯:“临摹的画作,再怎样逼真,总会有线条粗细之分,墨落纸上如何挥散,就连作画之人也确定不了,你说你的藏品中有观鹅真迹,那不如拿过来,将两幅画重叠,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然就清楚了。”
顾伯看着桌上的画卷,墨色的确比自己收藏的那幅要浓重一些。
“好!”顾伯大声道,“就让人去取画!今日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