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田和周正两人正谈着的时候,廖欢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从身后走了过来。
“怎么样?”林雨田看了廖欢一眼,问道,“看来是我多问了,必定是一无所获……”
“我在这秋梨园周围的街道是转了半天,也不见得有什么可疑之人,更别说见得一位红戏袍女子了!”
……
“廖欢你也来参谋参谋……”周正适才听林雨田的话,正得了兴致,问林雨田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成熟的想法了?”
“不敢说成熟,只是与你们讨论一番,”林雨田说道,“首先,还是得研究一番,那晚陈惊雷发生的事……”
……
“这陈惊雷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何前面相同的遭遇,后面的结果却是完全不同的呢?”廖欢问道。
“是因为……”林雨田秘密地说道,“相片!”
“相片?”周正和廖欢不约而同,惊讶地问道。
“你是说钟复开家中那张相片?”廖欢问道。
“你说的也是秋梨园一楼走廊墙上那张相片?”周正问道。
“没错!”林雨田说道,“现在死的人,都是相片上的人,这陈惊雷没在那相片上,所以没有死!”
“明天,我们便去寻一寻陆掌柜原来的宅子,看看有什么收获没有?”林雨田对周正说道,“那宅子位于何处,你可知晓?”
“那是自然,北横四街23号,”周正说道,“那资料上面记得清楚着呢。”
“听得人讲,那陆掌柜的宅子早已破败,还能有什么线索么?”廖欢问道。
“你可还记得罗意那个黑暗破败的小屋,”周正说道,“在那里,你可是发现了最为关键的线索,才使得大兴糖厂的多年悬案得以告破!”
……
第二日上午。
林雨田正在洗漱之际,突然听得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是孩童在恶作剧么?林雨田心中这样想着,很不情愿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在呢?”王隐手提一篮子水果走了进来,说道,“许久没来关心两位专家了,今日刚好路过,我来看看。”
直到见到王隐的时候,林雨田才突然想起他与廖欢已经许久没去糖厂上过班了,反过来,倒是王隐一直热情地关照着他们,心中顿时感到惭愧。
“王厂长为何这般早?”不知什么时候,廖欢也起了身,慢慢地走到门口,两人将王隐请进了屋中,落了座。
“两们有所不知,十点还有一个会,就在那县政府里开的,我一早便从厂里出来,”王隐说道。
“这甘糖镇还有县衙门不成?”廖欢挠挠头问道。
“这南关县府所在地就是甘糖镇,所以这里既有县政府也有镇政府,不奇怪。”王隐回答道。
“也是,广州城里,不但有广州市政府,还有省政府,时不时还是军政府之首府呢……”廖欢笑笑道,眼神中也闪烁着惭愧,“这两天厂里还好么?”
“好得很,现在二宝、三宝也能修一修,还得多亏你们教得好……你们如若没事了,就来看看我们。”王隐说道,“上回,也是开会,听警察局罗局长说起你们,现在可是相当不得了……无论如何,也是为大兴糖厂争了脸面回来了。”
“咔嚓”一声,门锁转动了一圈,从外面被人用钥匙打开。
众人一看,竟是周正两手提着几袋子早餐从门口走了进来。
“周长官,你这是?”王隐见得周正动作如此这般地行云流水,吃惊地问道。
“喔……王厂长也在,早安……我给诸位带了各式早餐,请品尝!”周正一见王隐,也深深地吃了一惊。
“那上午陆掌柜的老宅子还去不去了?”廖欢一边喝着瘦肉粥,一边叫喊道。
林雨田使劲地向廖欢眨着眼睛,廖欢立马明白了林雨田的用意,也是,在糖厂厂长面前,应该多说糖厂的事,少说警察局的事,如若不是这样,确实有些许不妥。
“无妨,无妨,不碍事,不碍事!诸位可能不知道,自从你们出了名之后,坊间都知道大兴糖厂有了三位神探,三尊保护神,外面进来偷盗的行为也几乎绝迹了,这真是奇迹啊……”王隐说道,“还有,那罗局长先前已和我打过招呼了,我也是满口答应了下来,糖厂上下,都以你们两位专家为荣,你们两位大胆地去干便是了!”
“王厂长,如今如若用得着我周正的地方,请务必开口!”周正激动地说道,“在下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实不相瞒,我今日早早来到这里,就是来帮你们破案子的!”王隐秘密地说道,“我与那陆掌柜也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他也下得一手好棋,那时,我刚到的甘糖镇,怕生事非,也不敢与太多人交往,那陆掌柜便是我的一个良师益友,我心中十分敬重他。”
“喔,如此……”周正听罢,心中大喜,说道,“你可有什么线索说与我们听?”
“线索倒是谈不上,在那陆掌柜身亡后,说是自缢,但我是一点也不相信,他那人我是了解的,是个对生活很积极之人,故而我总认为那背后必定有什么隐情,故这几年,我一直在留意此间发生的事,当然也包括最近发生的案子,自己也私下作了一些分析,现在离开会还早,我一个一个说与你们听。”
“王厂长请讲!”
“首先,你们要明白钟复开身死时边上的二胡的含义。”
“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周正说道,“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么?”
“这其中的学问大着呢!”王隐神秘地说道,“我在广州时也研究戏曲,在这甘糖镇与陆宗秋交往,谈的不是象棋便也是戏曲。”
“难怪,不是内行人,真懂不了其中之深义了!”林雨田感慨道,“还请王厂长赐教。”
“古乐中的五音是什么?几位可知晓?”王隐问道。
“宫、商、角、徵、羽?”林雨田慢慢地一字一字写了出来。
“没错,就是这五音。”廖欢说道。
“如此更好,容我先说说,有些地方我也不懂,到时候你们再去观里请教道士便可。”王隐说道,“那仙乐班的二胡一般讲来代表的是乐器中的‘羽’,在五行中所指的是‘水’,我来问你们,那钟复开身死在何处?”
“寒潭中!为‘水’所伤!”
“正是,”王隐用更加神秘的语气说道,“那孙盛丰身死前,有人给他送了个竹笛,那笛子在乐器中则称为‘角’!五行为‘木’,敢问这孙盛丰是如何身死的?”
“被木头滚下山坡后给砸死的!为‘木’所伤!”周正说道,“原来如此,那孙盛丰至死时,手里还紧紧握着竹笛,真是可怖!”
“不不不,我想说的是,不说小老百姓,就连你们也觉得怖人,不是么?”王隐进而说道,“但,这分明就是有人刻意地将这些神秘符号放进了案子中,其目的就是把水搅浑罢了。”
“是的,世上本无鬼怪,越是以这种方式示人,越是说明了钟复开和孙盛丰之死不是偶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林雨田说道,“但不同的人看这事的角度和心态不一样,总有人认为这是鬼怪之力在作祟……”
“我在想,这幕后之人,是不会就此停手的,势必还会出手杀人,而这最后死的人,就是凶手最最痛恨之人……”王隐说道。
“喔?”廖欢听得入神,追问道,“这如何讲?”
“你想想啊,现在看来,这凶手不是要这最后的人只是一死那么简单,而是要用妖魔鬼怪这些恐怖之事,把这人折磨后,再杀之!”王隐说完用力地点了点头,给人感觉他对自己的分析十分地自我满意。
“那资料中关于孙盛丰身死现场也提及了山坡上捆绑粗木头的绳子,说的是长时间风吹日晒而断,或是被山中野兽啃断……看来,现场还得重新去走几次,再勘察勘察,应该能找到其他的蛛丝马迹。”周正说道。
……
“差不多到点了,我该去开会了,”王隐起身说道,“我也不能说太多,我已然泄露了天机,要折阳寿了,我就说这么多,我也只会这么多……你们还是找个道士给算算……对了,差一点忘记了,我昨晚上连夜列了一个阴阳之表,里面列尽了我所知的各式物件的阴阳归属,你们不妨参谋一下,当然,不同流派的说法不尽相同,你们……还是再找个道士问问吧……”
……
“这王厂长,你说他迷信吧,他却一点也不信鬼啊怪啊的,你说他不迷信吧,他又怕泄露了天机折了阳寿?”周正手里拿着王隐留下的“阴阳列表”,望着王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不奇怪,也不矛盾。他不信鬼怪,是因为那是地下阴曹地府出来的,反之,他不肯泄露天机,主要怕的是天上的……这两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身份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正是,你们别忘了他是什么人,这历朝历代原来说的可一直是‘君权神授’,是天上给的命,可从来没说过‘君权阎罗王授’的!那皇帝的命,与地下的鬼怪可没半分干系……”
“如此?倒也正常!”
“找个道士?”廖欢问道,“上哪找?”
“有现成的!”周正说道,“那刘半仙不可能不懂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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