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
叶尘?
众人不解,心里对这两个词汇都陌生得很。
他们仔细回想了一遍,脑海中却没有一点关于玄天宗的印象。
毕竟,能进入此处的,无不是身份显赫之辈,对于一个渺小王朝中的二流宗门,就算听闻,也哪里会记在心上。
倒是叶尘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糟糕!
叶尘持着酒樽的手抖了抖,暗道不妙。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叶尘看了一眼那女子,十分陌生,没什么印象。
看那穿着,却是不俗,身上的纱裙是一件难得的宝器,应该来自某个大宗门。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女子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紫竹峰,洛倾城,一万年,圣女倾心。”
她言简意赅,迅速点出了几个关键信息。
一些人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风流不羁,一脸贱笑的模样。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王八犊子吧...”
“叶尘?是我想的那个?一日取人贞操数百次,情伤无数少女心的采花贼?”
“那倒霉玩意能打动仙子?闹呢?”
众人纷纷嗤笑起来,尤为不屑。
他们顿时反应过来,难怪听着叶尘这个名字那么耳熟。
洛倾城在紫竹峰上讨债未果,反而扬言三年之后登门娶亲的事迹,早已在东荒各地传开。
托洛倾城的福,叶尘也算是出名了一次。
连带着他当时的台词,也被许多人奉做经典,广为流传。
他们终于想起来了,玄天宗叶尘,洛倾城看上的小白脸。
女人的掌中宝,男人的眼中钉!
杀千刀的玩意!
“这位师妹糊涂了吧,一个龌龊卑贱,上不了台面的采花贼,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一些人满脸轻蔑,压根看不上叶尘。
女子俏脸微红,稍显局促,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那杀千刀的玩意。
翘臀上,隐隐有些火热,似乎还有被叶尘撩拨之时拍打的异样触感...
“他...他吹的还挺好的...”
她的脸更红了,羞的好像要溢出血来,低着头,声若蚊蝇。
毁谤啊!
她毁谤我!
叶尘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真男人,从来被吹!
看那女子的样子,很多人明白了,故事不简单啊,多半也糟了毒手,伤的不轻。
“还是太年轻啊,容易被奸人迷惑双眼。”
“那采花贼终日沉迷女色,会附庸风雅,学了些哄女子开心的把戏也正常,多半是些淫词秽曲而已,不堪入耳。”
“正是正是,也就是我没遇到,不然,非得为东荒除害,把这祸害第三条腿打断。”
许多人看着那女子的神色,心中无不可惜,一朵好花,被狗啃了...
“不...不是的...”
面对众人的贬低质疑,女子有心解释,叶尘吹得可好了。
奈何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听她说话,都思索着如何打动安妙音,直接将她晾到了一边。
“满座人杰,竟无人能让仙子动心吗?”
许多人扬天痛呼。
心里万分失望,不甘,他们乘兴而来,却连安妙音的容貌都看不到,说出去,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其中,赵天辰,赵无极两人神色最是复杂。
赵天辰气的七窍生烟,他尽心奏曲,安妙音没看上就算了,还被赵无极碾压盖过,气的想砍人。
赵无极则是默不作声,低头作思索状。
悄然间,他的目光落到了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叶尘身上。
因为红柳的特殊对待,他难免多观察了叶尘两眼。
从入宴到现在,叶尘都只是自顾自的饮酒听曲,悠闲淡然,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难道他有什么底牌?想私下接触?
赵无极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朝叶尘拱手笑道:“道兄胸有成竹,想必早有把握,何不奏响仙音,唱响宴会之乐。”
他的声音不大,但好像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心有所感,顿时全都看向叶尘。
冲我来的?
叶尘看着赵无极,眼睛微微眯起。
别看赵无极笑得人畜无害,十分亲和,可他仅仅是一句话,就让叶尘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是怕我暗中观火,窃玉偷香?
叶尘一眼看穿了赵无极心里的想法。
不止是叶尘,宴席中的许多人,都一下惊醒。
要说在场的所有人中,有谁最有可能被安妙音另眼相看,那绝对是首座的叶尘啊,连贴身婢女都安排上了。
但是,从始至终,叶尘都稳坐钓鱼台,看他们表演,表现得云淡风轻。
绝对是想偷偷摸摸干大事!
不约而同的,众人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这还得了!
他们一方面不想叶尘过于出彩,让安妙音越发看重,另一方面,更不愿意叶尘一人独享佳人姿容,来都来了,看看也好啊。
反正,也不过是弹奏一曲,还能真能把安妙音拿下不成?
抱着这个想法,许多人都开始纷纷起哄。
“道兄器宇轩昂,手段定是不凡,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让大家伙开开眼。”
“就是就是,同为东荒修士,荣辱与共,道兄切莫藏拙。”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请道兄奏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催促叶尘弹奏。
唯独赵天辰,没有说话。
他比较直接。
他单手一挥,直接将那古琴悬空,精准落到叶尘怀中。
“请道兄奏曲。”
恩?
霸王硬上弓?
望着怀中的古琴,叶尘懵了。
玛德...装过头了...
叶尘心里叫苦。
他本想着装腔作势,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下倒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到临头,叶尘也是骑虎难下。
要是乱弹一通,这些人肯定以为他藏私。
其他人倒是还好,可赵天辰那冷厉的目光,让他心里瘆得慌。
弹不好你还要砍了我还是怎么滴?
“既然如此,只能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叶尘眸光深邃,暗暗庆幸,当初为了练好这首曲子,他可是下足了功夫,手指都磨起泡了。
现在,也算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叶尘深吸了口气,将面上黑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双眼,然后,一脚踩地弯曲,一脚盘于其上。
就这么,形似单脚马步一样坐在桌案上。
他将古琴置于腿上,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将纤长,更胜女子几分的手指轻抚琴弦之上。
deng~
琴音响起,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未等众人反应,琴音节奏猛然加快。
曲调急促,扣人心弦,好似杀伐凌厉的刀剑齐鸣,奇怪的是,扑面而来的却是萧瑟苍凉的悲戚之感。
倏然,曲调一缓,恍惚看到一少年站在雨夜中,看佳人走远,悲上心头,难舍难弃,又无能为力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撕心裂肺,又静默无声,让人心中悲凉。
一时间,众人完全沉醉于叶尘的弹奏中,深藏在心底的情愫渐渐被勾起。
那是谁的眷恋,又是谁的永恒,她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没有再看我一眼...
走的那么决绝,又彻底,初春的懵懂还未发芽,便已永远的葬在了那个雨夜中,无人知晓...
无人在意,再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知不觉间,许多人鼻中酸涩,眼眶渐渐湿润,心中万般滋味,苦涩难言...
不过片刻,已然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泪湿眼眶。
众人沉浸在其中,往昔种种涩果,不甘无奈占据心田,如火山喷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泪落无痕,心痛无声...
一曲肛肠断,天下何处觅知音。
这是一首杀人的曲子,更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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