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一吩咐,唐鹤年马上懂了,“属下会吩咐人沿路做好安排。”
成王府是天高皇帝远,可是到底还是在朝廷管辖之下。云氏一族与金人有牵扯,朝廷会派人探查。北地要是露出云氏与金人勾结的消息,夏北还能在北地立足吗?
谣言这种事,众口铄金,端看听的人信谁。
朝廷往下追查,通过天心庵也许还能查到成王夏长恭是如何传递消息的,夏南的人紧随其后,或许还能找出更多王府传递消息的暗桩。
这些暗桩等风头过去,夏南小心运作,收拢过来,等于从成王手中接管了这一部分势力。
若是真查到成王府头上,天心庵是前代成王设立的据点,夏南自然是不知情的。明宗要是觉得在位的成王居心不良,就得赶紧派人取代。北地根基不能动摇,明宗就得支持夏南回去。
若是最后查不到成王府头上,反正夏南拔除了钉子,又收拢了一部分势力,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若是世子能提前回到北地就好了。”唐鹤年越想越高兴。
“先生也不可过于乐观。”
“是,属下明白。但是有世子妃相助,属下觉得或许也不是难事。”唐鹤年玩笑了一句,起身出去办差,走到门外,就收了喜色,一副凝重的神情。毕竟夏南如今还在“养病”。
夏南叫了双喜过来,“庄子里的人你再梳理一下,不可靠的都调到王府的前院来。”
王府田庄里有人与天心庵一直有通信,他这次终于将这人抓了出来。
双喜连忙领命,庆幸主子娶妻了。有世子妃主持,王府内院和外院分开,仆从不能私自往来。
顾如画还严禁内外院的人传递东西,要是不过明路私自传递,一律重罚。
所以,他们现在发现有不对劲的人,可以不用打草惊蛇,先将人调到王府前院当差,放在眼皮子底下,随时可以收拾。
成王府中众人,都将顾如画视为福星。从她嫁给世子,世子做事都便宜了许多。
夏南也觉得顾如画和她娘家人,都是有福之人啊。看看现在,本来是为了替顾如慧抓奸,一圈绕下来,他都能顺便将天心庵给收拾了。
这天心庵从他知晓之后,一直如肉中刺,拔除不难,可既要拔除还得不动声色,就难了。
这一次,时机恰好,又是顾锦和顾如画碰到周固言的事,他们要替大姐出气,打了周固言,顾如画迁怒天心庵,命人砸了,顺理成章。
唯一不好的,就是顾如画决定这么做时,说的话,她说“京中人都知道我性子好强,行事蛮横鲁莽,碰到这事,我让人砸了尼庵,是顺理成章的事。”
想到她理所应当的表情,夏南对顾府的人又羡又恼。
羡慕他们有顾如画这样的家人,为了家人安危,她不惜名声不惜安危。恼顾府的人太没用,要顾如画这样的弱女子冲在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
他也恼顾如画,他看她为顾如慧的事烦恼,想替她排忧解难。她却要恩怨分明,欠自己的人,又赔上名声来替自己解决天心庵之事。
他躺靠在书房软塌上,看外面天色渐暗,不知顾如画何时回府。
霍嬷嬷进来,看他只盖了一层薄被,“世子,事情商量完了,您还是早点回卧室躺会儿吧。每次都到深夜才回房,世子妃娘娘不说,心里必定是盼着您早些回房陪她的。”
过了新婚几日,夏南为了避免尴尬,都是在书房里熬到深夜,估摸着顾如画那边一切收拾好了躺上床了,他才回房去睡。
等他回房时,顾如画已经躺下睡着了。
霍嬷嬷就着急,世子与世子妃一个屋睡了这么久,晚上竟然都没叫过一次水。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可以说两人初经人事,有些过激,忘了叫水,可后来也没叫过……
霍嬷嬷担心世子自幼进京,跟着唐鹤年这些人长大,都是些粗人,不知道忌讳。世子妃虽然有亲生母亲,可是姚氏的糊涂,她一进京就打听过了。
她怕两人要么不知道,要么脸皮薄,王妃交代过要照顾好世子妃。她隐晦地与世子妃说过,女子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结果,等她提醒之后没多久,世子开始装病,搬到内院后,就待在书房里,半夜三更才回房。
霍嬷嬷愁啊,看两人不像房事不谐的样子,可看着也不像阴阳调和的样子啊。
今日刚好世子妃不在,她是侍候王妃的老人,也只有她来开这个口了,“世子妃到底面嫩,她刚进王府。知道的人自然知道您是忙于正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世子妃不喜……”
夏南坐直了些,脸色有些冷,“府里有这种传言?”
“现在还没有。内院侍候的人少,能在院里侍候的都是管得住嘴的。可是天长日久的,世子妃到底年轻,她要在内院立足,还得靠您给她撑腰呢。”
霍嬷嬷想到远在北地的王妃,“王妃娘娘听说您要成亲了,高兴地什么似的,一接到信就打发老奴带人进京,又亲自给世子妃挑了见面礼。”她眼圈微红,“王妃还盼着您和世子妃早些开枝散叶呢。”
“老奴如今身子骨还硬朗,要是能帮着侍候小主子,那就是老奴最大的福分了。”
霍嬷嬷是真心盼着夏南快点有子嗣,王妃的身子,撑一天是一天,要是能看到小主子,也许她就能提起心气了呢?
夏南听着,俊脸微红,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霍嬷嬷一片忠心,他欺瞒了她,现在就不能说自己与顾如画是假夫妻。可要是不说,眼看着老人家为自己担心,他又于心不忍,末了他只好应了一声,“嬷嬷不用担心,我知道了。”
霍嬷嬷开了口,却是决定要跟主子将话说透,“老奴看着,世子妃也不是京中人说的不知礼的,对您照顾得也周到……”
“嬷嬷说的是,她的确是个好姑娘。”
“世子妃都归家了,可不能夸姑娘了。”霍嬷嬷忍不住好笑,“您既然觉得她好,也要多给她几分敬重。”
“是,嬷嬷说得对,我知道了。”夏南无奈地答应。
刚好双喜回来复命,霍嬷嬷守在门口,等双喜出来,拉了他与同贺到一处,仔细叮嘱两人要有眼力见点,天黑了就提醒世子回房,不是紧急的事就不要再拿进来烦扰世子了。
于是,这日顾如画在伯府用过晚膳回来时,发现夏南已经换上寝衣,躺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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