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郭文峰与徐钢在警备区司令部后院的一处会客室里等了约莫十分钟后,便有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匆匆赶了来,这人正是蔡学军的老丈人李道成,现任国家纪委副主任,也即是远华集团一案的掌总者。
“李叔,打搅了,这位是我的发小徐钢。”
早在前天,郭文峰便已知道总揽此案的人是谁了,也曾试图跟李道成联系一下,奈何李道成的手机始终打不通,不止是郭文峰如此,李萱也试着打过几回,都没能打通,否则的话,郭文峰哪需要如此大费周折地去找祝总理开啥后门的,直接找李道成说上几句也就能完事儿了。
“我知道,夏海首富嘛,坐,都坐下再说好了。”
李道成原本在副部这一级蹉跎了好些年,一直上不去,可自打蔡李联姻之后,他就顺理成章地赶在提拔截止年龄之前正了位,这其中自然不乏蔡系的助力,有鉴于此,李道成自然是不会在郭文峰面前摆啥官架子的,再说了,真论级别,他也就只跟郭文峰同级而已,地位上其实还不如郭文峰,也真轮不到他来摆啥架子的。
“好的,李叔,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我此来就是想问问夏海宣传部张部长的具体案情,您若是方便的话,能否跟我说上一说?”
无论是从蔡学军的关系出发,还是就蔡李两系的盟友关系而论,彼此间都能算得上是利益相关,故而,郭文峰也自懒得去扯啥没营养的套话,一开口便直奔了主题。
“张高城涉案还是挺深的,要想把他完全摘出来恐怕很难,我这里有份资料,你们自己看一下再谈好了。”
远华一案可是大案要案,牵涉面实在是太广了些,夏海这头其实不过只是个专案小组而已,京里才是重点之所在,若是旁人来问,哪怕级别再高,李道成也不会去理睬,可郭文峰却是不同了,不止是彼此间有着极其紧密的关系在,更因着祝总理事先就有过交待,李道成自然是不在意向郭文峰通报一下案情的。
“呼……李叔,从资料上看,张高城虽然做错了不少事,不过他一开始也是被胁迫的,尽管有着自身不够检点之故,可说到底他也是遭小人构陷所致,您说呢?”
张叔的问题确实有些严重,尽管他并未收黑钱,可却没少去“红楼”潇洒,那些丑恶行径还被人给录像了下来,以致于不得不帮着远华集团去收买同僚,不仅如此,还借着主管信访局的便利,压下了不少的举报信,哪怕他一开始确实是被胁迫不得不为,可触发刑法却是不争之事实,更要命的是他没少为远华集团收买他人穿针引线,就凭这一条,就没办法将他从案子里摘将出来,换而言之,目下所能指望的也就是轻判了的。
“情有可原,罪不容恕啊,阿峰,你是知道的,这个案子关注的人实在太多了些,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真不好帮啊。”
张高城若仅仅只是受贿,那倒是好办了,稍稍遮掩一下,抬抬手也就过去了,无论如何,郭文峰的面子都是拂不得的,奈何张高城陷得实在是太深了些,作为窝案的串联者之一,大半嫌犯的供词里都有他的名字,这就真没法遮掩了,对此,李道成也是无奈得很。
“嗯,李叔,我明白的,那么按这么份资料,张高城的量刑将会如何?”
李道成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他说帮不了,那就真的是没法帮了,至少在取证这一条上,是如此,当然了,到了走法律程序时,还是能稍稍争取一下的,实在不行,郭文峰也只好进京走上一趟了的。
“不好说,张高城虽然没有在金钱上得利,可按照咱们国家去年重新修订的法律条文来看,性贿赂也已经被归并到职务犯罪中去了,所以,他的受贿罪是成立的,另外,鉴于他在串联上的罪行,我的估计么,死刑、无期徒刑应该不致于,不过十五年以上的刑期恐怕是少不了的。”
李道成原本是最高检察院的领导干部,对法律上的事,自然是熟稔得很,只略一沉吟,便即给出了个大致的可能之判断。
“明白了,那么能否争取立功减刑呢?”
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听起来吓人,可实际上么,进去个两、三年就能搞保外就医,倒也没啥大不了的,不过呢,能不进去自然还是不进去的好,该争取的,郭文峰自然是要帮着争取上一下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只是张高城进来后就一直死顶着不开口,自以为能抗拒到底,殊不知他的诸般罪行早就已被我们专案组掌握了,证据确凿,他认不认其实都一样。”
李道成说帮不了还真就不是托辞,要怪只能怪张高城自己做事太不小心了些,留下的证据已经形成了个完整的证据链,加之旁证不少,任是谁都没办法帮他掩饰了的。
“李叔,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与徐钢一起去见见他?
您放心,我们不会做出什么有违相关规定的事,也就是想让他早些开口,争取立功恕罪。”
既然无法从案情本身帮张叔脱罪,那郭文峰也只能想办法从立功这一条来着手了,只要张叔肯开口,再有李道成从旁帮着,弄上些减刑的功劳并不算太难之事,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李道成肯冒一定的风险。
“没问题,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先去安排一下。”
似这等通天的大案,让无关人员去见嫌犯,显然是要冒不小的政治风险的,不过么,李道成却是并不在意,没旁的,概因郭文峰可不是寻常商人,论级别,他完全有资格过问此案,再说了,祝总理事先就有过交待,明确指示专案组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务必要给郭文峰一定的方便,有鉴于此,李道成自然不会平白去当恶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