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瞳也被迫一路颠簸。
“慢一点……慢一点啊……”
她的喊声在风中，早就支离破碎了。
又这么和狼群走了一天，温瞳感觉比自己走两天的效率还高，而且，应该距离边疆牧场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砰——
一声枪声响起，温瞳猛然回头，看不到人，但是，又一声枪声。
温瞳吓了一跳。
“你们快走，快。”
她猜测是盗猎者。
这些狼群到他们眼里，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而且，这里是偏僻地区，经常有非法的交易，而狼皮交易，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头狼还有些担心温瞳，不想走。
却被温瞳狠狠打了一下脑袋。
“快走啊，你们不要命了啊！快！滚！”
温瞳都快急疯了。
好在，狼的智商比人所想的高多了，他们比谁都清楚那声音代表着什么。
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齐齐朝着远处跑去。
只是，跑出去百米后，他们还是恋恋不舍的朝着温瞳的方向看一眼，生怕她出生。
看到狼群跑了，温瞳看向枪响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偷猎者，她得想办法将人拦住。
只是，她没有等来偷猎者，却先等来了一辆军用绿皮车。
等车开到她身边，副驾驶下来一个人。
那人原本还凶神恶煞，想要问问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到底咋想的，这个时候跑草原来晃悠。
好在他们早一步发现狼群，用枪声吓走了狼群，否则，这人就死定了。
只是，在看到这人脸的时候，兵哥哥愣住了。
“瞳瞳，你……你怎么在这？”
温瞳也愣住了，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呆愣。
“柳……柳大哥，你怎么，怎么在这？”
原本那个满身书生气的大男孩，此时此刻，饱经风霜，却也身子坚挺，选择了自己的路，即使没有之前俊秀，但，也别有一番男子气概。
这人，正是曾经在江夏口中出现的那个，和温瞳一直不清不楚的柳向。
两个人是一个巷子长大的，说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柳向的视线没忍住在温瞳身上扫视了一遍。
面前的少女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女孩，但却又好似不是，她身上多了些柳向看不透也看不懂的东西。
“柳大哥，你怎么了？”温瞳也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沾上了狼毛？
“没，没什么，那个，我在这边当兵的，我们部队就离温叔的农场不远。”
温瞳一听，伸手就紧紧拽住柳向的胳膊。
“柳大哥，送我去找找我爸妈好吗？求你了。”
数日的煎熬，在草原上离奇的遭遇，都让温瞳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爸爸的身体，她是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柳向听温瞳的话，表情也是一变。
“温叔这是咋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接到电报，说我爸重病。”
柳向蹙眉，急忙拽着温瞳的胳膊走向副驾驶，打开门，对里面的队友说。
“小李，你到后车厢去。”
“好嘞。”
他们俩大男人，总不能让一个弱女子坐到后车厢去啊。
柳向开车，调转了一下车头，就朝着边疆牧场的方向出发。
温瞳坐在车里，头转向外侧，便看到远处芝麻大点的狼脑袋，虽然明知道它们看不到，还是忍不住对着那边摆了摆手。
如果不是它们，她一定找不到正确的路。
柳向一直观察着温瞳，见她的动作有点奇怪，便好奇的问。
“瞳瞳怎么了？”
“哦，那个，窗户有一点脏，我擦擦。”
一路上，两人都十分的安静。
柳向是无数次的欲言又止。
而温瞳是心急如焚，更是近乡情怯。
等远远看到大批的牛羊和一小片一小片农作物的时候，温瞳便知道，边疆牧场到了，她马上能见到父母了。
果不其然，车辆朝着那个方向开去。
也渐渐看到了牧民以及其他穿着朴素的人。
这里是一个牧场，更是一些有问题的人劳改的地方。
不过，除了随意进出，还是可以探望的。
温瞳刚下车，就朝一个方向要跑。
柳向急忙跟着下车，将人拽住。
“你着什么急，跑错了怎么办。”
可温瞳看着那个方向，眼神发直。
“爸妈就在那个地方，没有错，一定不会错的。”
柳向有些惊讶，刚想着，就见不远处一个毡房掀起一角，一个背脊佝偻的妇人走了出来。
温瞳眼眶瞬间红了。
“妈。”她扬声高喊。
顾淑琴听到熟悉的声音，却只以为是做梦，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丈夫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病的起不来身体，她半梦半睡之间，总是能听到女儿的声音。
可她的瞳瞳还离得远呢，怎么会出现在这。
她不予理会，准备继续转到后面，去泼手里的水。
就被人从后背一把抱住。
“妈，我是温瞳啊，我来看你和爸了，妈妈。”
顾淑琴手里的盆子砰的一声落地，她急忙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少女。
是她的瞳瞳，这就是她怀胎十月，放在心尖上疼的女儿啊。
“瞳瞳，你怎么来了。”顾淑琴说着，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手在温瞳的脸上摩挲着，仿佛是想要反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温瞳按住顾淑琴的手，眼泪也落下来。
“妈，是我，是我。”
顾淑琴在确定了眼前人真是自己女儿的时候，却猛然收回手。
“不行，妈的手太糙了，肯定刮的你脸疼。”
温瞳看着顾淑琴那双手上面全是裂口，心疼的无以复加。
妈妈是书香名门出身，从小手里只握笔墨，她尤记得小时候，妈妈的手比她的小手还嫩的啊。
可是现在，她不过四十岁，看上去却是老了太多。
“妈，我爸呢，我爸在哪。”
顾淑琴听温瞳提起丈夫温盛泽，突然明白了温瞳为什么出现在这了。
“是，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
温瞳刚想摇头，就听到里面传出来剧烈的咳嗽声。
母女俩齐齐进了屋。
温瞳看着骨瘦如柴的爸爸，差点忍不住，温盛泽咳嗽完，强撑着身体直起身来。
“瞳瞳，来，让爸再看看。”
温盛泽一开口，温瞳差点绷不住，她甚至觉得，他的父亲是强撑着身体，想要看看她最后一眼，那种无奈和绝望，以及对女儿无尽的思念。
温瞳快步走过去，跪在床前。
而温盛泽睡着的床，也不过是一个木板，在这深秋，并没有多少温度。
“那个电报，是，是我让人给你发的。瞳瞳，爸怕……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温瞳死死的咬着牙，哭声却是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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