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意外的是,这天晚上寒王又来找我了,他坐在桌边打量着我,“怎么,还在生本王的气?”
“妾身不敢。”
我福了福身,“只是潇潇在教司坊,妾身是她的姐姐,难免担忧,恕妾身很难笑脸相迎。况且妾身就算是陪笑,王爷也不会当真。”
他哼了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没吭声。
当我以为他要留宿时,他却起身离开了,沉沉丢下一句话,“今晚你好好休息吧,等你伤口好些,本王再过来。”
他一走,南湘便过来帮我上药。
我想了想问道,“王爷身上的媚毒……还在发作吗?”
南湘一愣,随后笑了,“你该不会以为,王爷留下你当真只是为了解毒吧?”
“你与其想这个,还不如好好养伤,养好了给他生个孩子,比什么都强。”
“到时候,别说是救一个阮潇潇,便是让他为你去杀人放火,冲进宫里,他估计都是乐意的。”
这话里的意思,我一晚上都没想明白。
第二天中午孙妈妈进来,道,“数日之后便是秋猎,王爷需要新的蟒袍,我们要去库房挑一些新的丝线过来。”
我点了点头,随她一起去库房。
路过马场,却不想遇上了裴雪瑶。
她直接指着孙妈妈,道,“你下去,我有话跟她说。”
孙妈妈只得退下。
等人走了,她才看向我,“寒王母子争锋,你为什么要参与进去?以你的身份,这根本就是找死!”
“我也没法子,寒王将我推出去,我必须往前走。”我抬头看向她,不知她什么意思。
她闻言眉心紧皱,“老王妃定想法子弄死你。”
我苦笑,“你这几日怎么样?”
“我是庶女,裴家容不下我。完颜枭娶我也不过是为了报复寒王,我没比好哪里去。”
她说着抬头看向我,“我不怪你和寒王在一起,但你也别怪我……”
“不会。”
我摇头,“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怎么会怪呢?只是希望来日相见,我们都已经脱离如今的困局,能堂堂正正活下去。”
她闻言扭头看了眼身侧桀骜脱缰的马儿,咬牙道,“阮凌音,若他日你我脱困,我想邀你去我家乡,看江南烟雨,西湖美景。但你要教我骑马。”
我心头滚烫,“若我先脱困,回来救你!”
她突然抱住我,“我亦如此!”
头顶的秋光照得我有些眩晕,也不知道谁先落了泪,她突然伏在我肩头泣不成声,我也忍不住哭了。
好一阵子,她才擦了眼泪,“西秦的使臣已经到了盛京,来的是贺兰家的枭将贺兰绝,此人据说极其难对付,大魏已经准备放人了。”
“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大魏,去往西秦……”
我有些惊讶。
贺兰绝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当年西秦天灾,内乱四起,全靠他铁血手腕力挽狂澜,西秦乱贼十八路,全都在他手上被血洗。
从此,西秦局面才稳定下来。
走到今天,已经足够让大魏忌惮,而他本人,去年就听说已经摄政,成为西秦实权人物了。
却不想,他这一次居然来了。
她说着看向远处的山峦,有些失神,“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去西秦的路上,如果我死了,你要帮我收尸。”
她说完,转身便要走。
我难得遇上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心生不舍,便取下身上香囊赠她,“这个你拿着吧。大漠虽然艰苦,但是看到草原和天空,你会喜欢的。”
她把香囊紧紧攥在手中,“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能相见。”
我看着她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兔死狐悲大致如此。
裴雪瑶这一走,我在这府上,连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一路上,我都有些浑浑噩噩。
谁料回来竟有被完颜枭堵在门口。
谁料拿了针线,回来的路上竟又遇上完颜枭。
“凌音!我要走了!”
他有些急切,上前想拉我的手。
我不着痕迹躲开了他,道,“祝完颜太子一路顺风,与太子妃和美如意。”
他闻言眉心紧皱,又逼近一步,道,“你明知我心里的人是你,我想带你走!”
我一下子有些生气了,抬眼看向他,冷笑道,“当真是吗?西羌投靠你西秦,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是想坐实我和潇潇的罪名!”
“你不是想带我走,你是想要我死!”
他似没想到我说起这个,凝眉道,“这些事情,都是寒王告诉你的吧?”
“这重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