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您是四月底出的孝期对吗”
扶桑问着,那语气带着愤懑,那是在为江云亭鸣不平。
“是。”
“江姑娘,我打听到,明日江家要给小少爷摆满月酒。”
满月,算上怀胎十月,意味着,如今的江家夫人,也就是安氏,在主母孝期中,就怀了孕。
床上厮混也就罢了,弄出这出事情来,放在有名有姓的家里,简直就是笑话。
可在江家,对方似乎当成了可以显摆的事情,大张旗鼓的告知众人,还摆出满月酒。
听到这,江云亭放在外面的手没能收回,她看着雨水将袖子晕染开一片水迹,琉璃色的瞳孔中,带着莫名的光亮。
“呵!”
她笑着,红唇似血,目光如锋,如妖如魅。
“怪不得当时她那么轻易放我走。”
想来,要是再不让自己离开,她怀有身孕的事情怕就瞒不住了吧。
一个姨娘,孝期厮混有孕,江家风门还真是……
想到自己也姓江,江云亭一时间,心中堵着一口气在。
“那个安氏,就是个下贱人,简直恬不知耻!”
仲夏气呼呼的喊着,她跺脚:“等回去后,我要撕了她的脸。”
她家姑娘如今身份可不同了,仲夏有胆子放肆。
也就南陵山高水远,若是在汴京城中发生这种事情,江家都别想在汴京城立足。
“无妨。”
江云亭整理着被打湿的袖子,神色淡淡。
“怎么说也是我江云亭的亲弟弟,明日,我总该得奉上一份大礼吧。”
只能说,他们来的足够巧合。
本来还想等等,现在看来,明日是个好机会啊。
“我与你一起。”
沈遇捏着江云亭的手掌,擦干净上面的水渍,略显寒凉的手让沈遇皱眉。
“不相干的人,不必动怒。”
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在他眼里,江家可算不上亲家。
“……好。”
目光触上,看着沈遇眼底的脉脉温情,江云亭点点头。
两人又待了一会,沈遇才离开江云亭所在的房屋。
门口处,江云亭看向这走廊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这一层,被包了下来,那里则是住着柳乘嗣在。
“明日看守松一点也无妨。”沈遇的声音轻不可闻,可扶桑能听到。
他们为私事来南陵,带的人马不多,之所以带上个柳乘嗣这个麻烦,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再次做出劫狱的事情。
毕竟人太多,可不好下手。
“是!”
扶桑领命。
……
翌日,天气难得放晴,艳阳高照,日头又恢复夏日的灼热。
江家今日门户大开,迎接着诸多客人,门庭若市,杯盏不断,喜乐连连。
大食堂中,江家家主江州正在待客。
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好,看着还算年轻。
能生出江云亭这张脸,江州的模样自然是不差的,人到中年,没了少年的俊俏,多了沉稳。
“江家主,恭喜恭喜,喜得麟儿啊。”
来人笑着说着,示意下人将礼物奉上,江州没看,而是带着客人走向宴会所在。
“今日我高兴,等会可得陪我多喝几杯啊。”
“那是当然的。”
江家在南陵是顶顶的大户,且和南陵知府交好,背景硬的很,这些年,南陵可没几个愿意随意得罪江家的。
至于江家是怎么起家的,这种事情,谁也不会在这种大喜日子平添不快,只当不知。
前厅热闹非凡,后宅中,安氏看着襁褓中的那个孩子,脸上却没多少的喜色。
她坐在铜镜,愣神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她还年轻,不到三十岁,模样不算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可生了一双多情的媚眼,一个眼神勾起,都是风情。
当初,她就是凭借这双眼,勾的江州心旌摇曳。
得了一个儿子,还是江家唯一的嫡子,她本该高兴,偏偏她的脸上的,带着憔悴在,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刘嬷嬷那边怎样了?”
她问着,扯了扯自己腰间挂上的香囊。
不止腰上,袖子里还藏着几个在,用的是牡丹香,雍容的牡丹香,贵气而馥郁,一点点,就足以持久留香。
可安氏用的有点多,过于浓烈了点。
江家作为商人,经营大头就是香料,安氏就算不懂制香,使用也该是懂得。
虽说如此,她也没拿下几个香囊,反而是不安的扯着自己的衣领。
“还是老样子,试了几种药,还是没办法去除那种气味。”
丫鬟小心说着,余光打探着安氏的表情,在见到安氏脸色发黑时,一哆嗦,低下了头。
“那个该死的小贱人!”
安氏咒骂着,那语气,像是针对什么敌人。
“能闻到吗?”
她起身,看着那给自己整理裙摆的丫鬟,忽然问着。
“不,不能。”
丫鬟回答的很小心,生怕触怒安氏,可眼底有点心虚。
离得太近,就能隐约闻到安氏身上有一股臭味,像是男人的体臭,这种臭味藏在牡丹花香中。
远远的,可能会被牡丹香给掩盖,可这么近的距离,两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小丫鬟觉得自己的胃部在翻滚。
想到在她之前被打了一顿赶出去的贴身丫鬟,小丫鬟忍着恶心,不敢露出任何异色。
安氏低头闻了闻。
她的嗅觉不够敏锐,哪怕是牡丹香,其实闻到的也不多,只能作罢。
“都记住了,今日是我儿的大喜日子,你们都机灵着点,谁也不能出差错,否则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都记住了吗?”
她说着,那态度,赫然是主母的作风。
“是!”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安氏很满意。
想当初,她就是杨氏身边的一个伺候的人,和这些丫鬟没什么不同。
那个时候,她不小心和人透露了自己的想法,还遭受了嘲讽。
可现在呢,她达成自己的野心,成了这些人的主子,还给江家生了唯一的继承人。
以后,她可以稳坐主母的位置,而不像是那个痨病鬼杨氏一样,没有服气享受这地位。
想到那个死人,安氏冷笑。
那丫头倒是好运气,在汴京城找到了个好人家。
可她就不信,凭那丫头,真的能坐稳安国公府未来夫人的位置,说不得人家就是看上了那张脸呢。
心中不断贬低着江云亭,安氏面有得意。
刘嬷嬷带消息回来时,她的确大吃一惊,可汴京那么远,不刻意去打听,南陵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如此,她干脆将事情先给江州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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