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柳乘嗣还在这里,就知晓刚才江云亭表现的一切,都是欺骗。
骗人者,人可骗之。
不是吗?
“姑娘,您该休息了。”
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姑娘,低着头,不敢看江云亭,很是恭敬。
可那态度,像是不容拒绝。
瞥了对方眼,江云亭没对着干,而是拖着锁链,在对方的伺候下开始洗漱就寝。
翌日一早,门口敲门声响起时,江云亭睁开了眼。
看着丫鬟拿过来的衣服,是一套男装,江云亭笑了。
看样子,对方今日还想带自己一起去看戏啊。
裙裳褪下换上男装,头发被梳成男子的样式,发冠之下,“郎君”面如冠玉,谁人见到不得叹一声郎艳独绝。
她听到身后丫鬟吸气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张脸外形足够优秀,做男子装扮,再加上她的年岁,单看长相,就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可……
江云亭起身,她略微低头。
哪怕束胸,可她那略显骄傲的弧度依旧无法遮掩,反而在男子紧身的衣服下,显得更加明显。
看着丫鬟那苦恼的表情,江云亭想起当初自己跟着沈遇去青楼的事情。
那时扶桑提议让她女扮男装,彼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没答应。
“要换回去吗?”
过于原身的体态,穿着男装,虽然不丑,整体来看,旁人也不会认错她的性别。
这般看着,倒是像什么恶趣味的情趣。
“这……”
丫鬟有点犹豫。
这衣服自然是主子吩咐下来用来伪装的,可作用不大啊。
“云亭,好了吗?”
柳乘嗣在敲门,小丫鬟干脆将门打开,外头,那人走进来,一眼就见到站在梳妆台面前的“郎君”。
柳乘嗣有点恍神。
他没想到,对方换了装扮后,更加凸显女子娇柔和媚色。
盯着江云亭那张过于出色的脸,柳乘嗣捏着指尖道:“换回去,然后给她易容。”
他本不想动她那张脸,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是!”
丫鬟领命,柳乘嗣主动走出去。
江云亭趁着换衣服的时候,将一颗香丸碾碎涂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反抗,她乖巧坐在椅子上,让丫鬟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约莫一刻钟后,丫鬟停手。
再睁眼,铜镜中所见的,是一个陌生的容颜。
和她原本的长相没有半点相似,白皙的肌肤泛着黄色,上面还长着一点小雀斑,看着很是粗糙。
这张脸,放在外面,不会引起任何注意,怎么看,都看不出那位江姑娘的风采。
唯独那双眼,带上寒山清雪般的透彻,望一眼,便是余生的惊艳。
重新出门后,柳乘嗣对江云亭这装扮很满意。
“抱歉,还不能让你知道这里是哪里,戴上这个,到了车上我再给你解开。”
柳乘嗣拿出一根绸带,将江云亭的眼睛蒙住。
黑色遮掩一切,江云亭闭着眼,察觉到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什么。
是一截袖子。
“我牵着你,放心,没你同意,我不会碰你,相信我。”
绅士举动的柳乘嗣,走动的步伐很小,更是细心提醒前方有什么让江云亭注意。
如果这一幕不是发生在她被囚禁的情况下,如果被照顾的人换了一个女子,说不得,那个女子会难以自持的对柳乘嗣产生感情吧。
可惜,站在这里的是江云亭。
咬着唇,脸上有着别扭,哪怕隔着布料,她也能感受到身边人放在她身上过于灼热的目光。
“小心,要上车了,踩稳一点。”
在柳乘嗣的提醒中,江云亭抬脚。
视力无法使用时,其余五感会变得格外灵敏,她知道,柳乘嗣就在自己的身边。
脚落下那一瞬,一个不经意,身体歪倒一下。
果然,柳乘嗣赶忙将她扶住,而她的手,像是受惊般,趁机抓住了柳乘嗣的胳膊。
不过在她站稳后,飞快将自己手拿开。
可那一触即逝的柔腻触感,足以让柳乘嗣心中荡漾起来。
“没事吧?别怕,我在,我接住你了。”
这声音笑意潺潺,带着独属于一人的温柔。
“没,没事。”
江云亭不自在的转头,手指缩在袖子里,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听着江云亭那明显动摇的语气,柳乘嗣很满意。
柳乘嗣很信守承诺,上了马车后,他就解开了蒙着江云亭眼睛的带子。
视野重新回来,江云亭眨眨眼适应着。
马车里面很舒服,榻上放着软垫子,坐着不会累。
小桌上摆放着茶点,都是江云亭惯用的那些。
马车一角,挂着香囊,江云亭多看了一眼。
包装被换掉了,可她还是知道,那是出自四时令的香。
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江云亭的痕迹,就好像,她还在那个熟悉的汴京城中。
“喜欢吗?”
“我离开汴京前,差人买了很多四时令的香,本来是做个想念,没想到还能给你用上。”
“云亭,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来了安洲城之后,我有多么的惊喜。”
同样,当他知晓,对方是为了沈遇而来到这里后,嫉妒差点蚕食了他的理智。
好在,现在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今日之后,他就不相信江云亭还能和之前那样喜欢着沈遇。
沈遇!
想到那位世子爷,柳乘嗣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那样的人,不过是皇家养出来的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为了讨好那个皇帝,堂堂武将的儿子,不去沙场征战,反而学着文官在朝堂中搅弄风云。
这样的人,怎么敢忤逆那位皇帝的命令呢。
皇命和私情,沈遇的选择其实不难猜。
强忍着心中的得意,柳乘嗣还在照顾着江云亭的感受。
“多谢。”
面对柳乘嗣的这些好意,江云亭侧开脑袋,不肯和他对视,不过语气倒是放软了很多。
隐约的,柳乘嗣在那发丝掩映的小巧耳尖上看到了一抹粉色。
如云霞,在他心底徜徉,柳乘嗣呼吸都粗重不少。
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江云亭眼底的厌恶如水流淌,转而消失。
江云亭非常自觉,没有尝试去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一路上,都是柳乘嗣在主动说着什么,偶尔江云亭才会给予一点回应。
就这一点,便足以让柳乘嗣忽略江云亭演戏时的僵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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