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母亲,江云亭面色柔软很多,她拉住姨母的胳膊,声音柔软撒着娇。
“姨母,放心吧,母亲定不会怪您的,母亲和云亭一样喜欢姨母呢。”
她知姨母这番话,七分真心,三分作态。
亲疏有别,她已是知足。
她弯着一双杏眼,表情乖巧,说着熨帖的话宽慰对方的心,又对松了一口气的沈茜眨眨眼。
一场母女之间的危机就这般过去。
回到小院不久,来的还有老夫人那边的丫鬟,以及一碗老夫人吩咐的安神汤。
江云亭自是谢过。
她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瓶子,里面是软骨香。
车上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划过,有点违和。
她的视线从沈茜沈怜两人身上移开,定格在沈月的脸上。
对方自从上了马车后,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像是被她们孤立了一般。
江云亭回忆的分明,在那群人出现后,她们处于震惊中,而沈月脸上的惊慌是流于表面的虚伪。
就像是……早就预料。
江云亭坐直身体,拧着眉,犹豫不定。
她没有证据,不过仅凭沈月的表现就认定这和她有关系。
思忖着,外头来了人,是扶桑。
“表姑娘,您想找的人,找到了,这是地址。”
几位发生的事情扶桑已经知晓,他观察江云亭的神态,脸色略微疲倦,不像是受惊了。
“帮我谢过二表哥。”
拿过信封,江云亭从思索着抽离,有点紧张。
想了想,她问:“这件事情很麻烦吗?”
以定国公府的耳目帮她查慕子明的事情,竟这些天才有结果,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问题。
面对江云亭的试探,扶桑只能暗道一句对方过于敏锐。
结果自然早就有了,是爷的意思,到今日再告诉对方,且……还藏了一些消息。
“表姑娘的事情哪能麻烦啊,就是最近事多,这件事情被下面的人耽误了,才到了今日。”
扶桑笑着解释,见到江云亭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又说了几句才告退了。
屋子里,江云亭拆开信封,让她惊讶的是,里面除了地址,还有一张详细的地图。
慕子明如今的住所在明楼坊,距离定国公府相隔几条街。
“咦,慕公子怎么住在那里啊?”
仲夏问着,有些奇怪,蓝桥也是接话:“那里住着的都是汴京中的厉害人物呢。”
言下之意,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而以慕子明的情况,的确不该住在那里。
“怪不得。”
江云亭声音很轻,她派出去的人,从未想过在那种地方寻找慕子明的踪迹。
是一叶障目吗。
江云亭分不清,可她能感受到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
似是期待,又是紧张和……犹豫。
再等几日吧,等春闱过后,她再去见他,届时总能弄清楚的。
春闱自三月三开始,三月五日结束。
这三日,江云亭安心待在定国公府中,府中这几日很忙碌,为了查那日几位姑娘遇险的事情。
最终消息还是沈茜亲自来说的。
“说是府中一个下人走漏了我们的行踪,告诉了那些人。”
“那些人中大多身上都有案子,他们急着离开,所以想来一笔大的,抢了我们就跑。”
“还说实在不行,以我们做人质,送他们离开汴京。”
沈茜正在给江云亭泡茶。
进入三月后,天气见暖,屋子里避风,沈茜身着正红色牡丹大袖襦裙,衬托肌肤莹白有光泽。
挽着高髻,发上几只金簪,妆容薄薄一层但精致,将沈家嫡女的高贵展露无遗。
沈茜的一举一动,都合乎礼仪,赏心悦目。
作为小院的主子,江云亭撑着下巴看着沈茜的动作,目光如流水般温柔。
“后面没人指使吗?”
她问了一句,观察着沈茜的表情。
“没。”
沈茜回答的很快,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怎了?”
“没。”
江云亭摇头,接过茶盏。
上好的白玉瓷中的茶水,水色清浅如云波,泛着涟漪,茶香怡人。
沈茜喝了一口,眯着眼赞着:“云亭,你的这香茶手艺真好。”
香茶是江云亭制的,数量不多。
她嫣然一笑,语气调侃:“知道你会喜欢,早就给你备好了。”
沈茜满意了,又转而道:“你明日准备去见你那未婚夫,可要我陪你去?”
慕子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仲夏陪我去就行。”江云亭婉拒对方的好意,本就是两人的事。
“那行,不过云亭,不管你想怎么处理,定国公府都在你身后。”
沈茜说得郑重,从如今发生的这些来说,她并不看好慕子明。
可作为局外人,她不能多说。
她目光灼灼,拉着江云亭的手很有分量:“这是我说的,也是我母亲和兄长说的。”
江云亭救了她嫂嫂,又帮了自己。
沈家二房绝不会辜负自己的恩人。
“好。”
江云亭应着,心中微暖。
或许因为沈茜的话,这一夜江云亭睡得并不安稳,早上起来是,眼下有着青黑。
那抹淤色在江云亭过白的肌肤下,显得明显。
“姑娘,一定没事的,慕公子可是答应过要娶姑娘的。”
仲夏帮江云亭上妆,薄粉盖住淡青,素净的面上因为提及两人的婚约而有了浅浅的粉,明媚许多。
她勾着唇,语气似呢喃:“嗯,我信他。”
自母亲去世后,她最信的便是慕子明。
今日的江云亭,一席玉色绣花素裙,广袖垂落,盖住皓白手腕,腰肢纤细,行动时因为主人家的雀跃,裙摆荡开,是那枝头开到极致的娇花。
门口暗处,沈遇看着对方蹁跹而过的身影,眸色暗沉。
这几日因为不曾和江云亭说话,夜里便是春梦绵绵。
梦中那人的眉眼,一如此时鲜活,带着令人沉迷的魅力。
“爷,那边传来消息,郡主到了,可否要想办法让表姑娘改日再去?”
扶桑询问着。
日子太好,要是直接撞上,他怕表姑娘吃亏啊,毕竟那长乐郡主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
“为何要避开。”
“看得清楚……”才能早早死心。
后面的话,沈遇自唇齿之中咽下,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期待,和一丝丝的烦躁。
那古怪的情绪,压在心头,让他想起江云亭微笑的容颜。
再美丽的花,开到极致,迎来的只是凋零。
那么江云亭,你呢,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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