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脸上的笑,终于一寸寸龟裂。
林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如何一点点的卸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狐狸尾巴。说实话,她逐渐惶恐不安的眼神林姝看得很解气。
她曾经幻想过,揭穿林雪,然后狠狠掐住对方的喉咙,亲手为自己报仇。
那股冲动在一一生下后慢慢消失,直至某天殆尽。
“你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告我?”林雪极力掩饰内心的惶恐,但她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了下。
自然是为了一一。
一旦林雪的事暴光,一一的身世也会浮出水面,墨家肯定会跟她抢一一,墨子白也会登门忏悔道歉。八年的冤狱,她身心俱创,一句对不起不足以平复。
何况,她现在要的已经不是什么真相和清白了,她只要一一,只想跟一一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你其实也没有真凭实据对吧,你只是在猜测,在套我口风,我说得没错吧?”林雪见对方久久不语,忽然又有了底气,或者说是侥幸。
林姝冷笑:“你希望我把证据拿出来吗?”
不错,她确实没有。不过要查,应该也不难。把当年的监控再调出来,仔细辩别。再去监狱找秦萧重新要口供,这件案子要翻供指日可待。
当年她身陷囹圄,没办法自清。如今她自由了,这些个事情要弄清楚并没有多难。
“就算我手头的证据不够,但只要我拿出来,足够引起墨家的重视。只要墨家插手,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林雪,你希望我那样做吗?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放过我,我就放过你。要怎么做,你自己衡量吧!”奶茶上来了,林姝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起包包走人,“好自为之。”
那清傲的背影一如八年前自信飞扬。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掌渐渐握紧,为什么时至今日,林姝她一无所有还敢这样高高在上的威胁她?
明明身份已倒置,明明林姝已成烂泥,她却还是有种被踩在脚下望尘莫及的感觉。
而且不管林姝刚刚说的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林雪都不敢赌,因为她根本输不起。
天上人间的工作量很大,林姝在里面的
表演每日都有好几场,如果客人疯狂安可,还得加演。每每下班,林姝都累得筋疲力尽。她成了这里的摇钱树,空灵的歌声,热烈的艳舞,让天上人间赚得盘满铍满。
很快,她的名气打出去了,在圈子里口口相传。
不过都是不好的名声,到墨子白的耳里就成了这样一个版本:林家小姐的舞真不错,看着清纯可人,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野这么浪,怪不得当年跟了墨家的少爷还勾搭别人,原来她生来就有贱骨头。
墨子白看着舞台中央被祼着上半身的男人们围绕着的林姝,看她与他们勾肩搭背,眉来眼去,贴面亲热,全身的血管沸腾得仿佛要爆裂。
同行的蓝子轩,唐唯,顾朗大气不敢出。
他们要早知道墨子白来的地方是天上人间,打死也不敢相陪。
一曲舞毕,台下掌声如雷震耳。红色的钞票像下雨一样飞向台面,林姝和她的舞伴们一张张捡起,然后向客人们鞠躬道谢。
蓝子轩莫名有些心酸,曾经的林姝耀眼的就像是京州最闪亮的星星,多少人仰望。如今却站在这里供人娱乐消遣,苟且的活着。打赏的这些人里,其实没几个是真正地冲着她的表演去的,大多都是讽刺和嘲笑。
墨子白忍无可忍,冲到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姝拽了下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把人带到地下停车室,黎臻全程跟着,叫着,天上人间的经理也被惊动,可一见对方是墨子白,立马带着保镖偃旗息鼓。
只有黎臻不管不顾地对着墨子白叫骂,让他放人。
蓝子轩把人阻在五米开外,好声好气地劝着:“你放心,我哥是不会伤害她的,而且他要真做点什么,凭你,也拦不住。”
黎臻是拦不住,光蓝子轩和另外两位公子哥,她就没办法越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子白把人带走。
唐唯很是不解:“墨少这模样,不会是对姝姐余情未了吧?”
顾朗深有同感:“八年了,原来你哥他一直不结婚是因为放不下姝姐,这又何必!”明明在一起不会有结果,他们之间隔得可是血仇。
“什么意思,他就是阿姝的初恋情人吗?”
黎臻问。
“阿姝?这位小姐,你不是不认识一个叫林姝的吗?怎么这会儿叫得这么亲热?”蓝子轩紧紧钳住她的手,调调很是阴阳怪气。
“认识又怎样,不认识又怎样,你管得着吗?”
“倒也是。”蓝子轩点头,这话挺有道理。
“我问你,那男人到底是谁,他跟阿姝是什么关系,他要把阿姝带到哪里去?”
蓝子轩好整以睱地看着她:“那男人叫墨子白,跟你口中的阿姝曾经是青梅竹马,至于带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么神气干什么?”黎臻抬腿,狠狠踩上他的脚背,蓝子轩“哎哟”一声,弯下了腰,黎臻趁机挣开他,跑出地下室。蓝子轩在后面一边吃痛一边叫唤,“喂,你这个死女人干什么去?”
“要你管!”
黎臻头也不回,林姝被带走了,她必须想办法把人找回来,一一还等着她呢!
“这个妞,好辣。”唐唯盯着她背影,随口评价了句。顾朗开他玩笑,“怎么,有兴趣啊?”
“不敢,我怕墨哥报复。”
毕竟跟林姝扯上关系,墨子白都不会让对方有好下场。唐家在京州算有根基,但跟墨家还是不能比的。
阳澄湖边有一独栋别墅。
是墨子白的私人产业,墨家连老爷子都不知道这地方。
林姝被带到二楼的一个储物间关了起来。那门上有个四方孔,很小,小到只能看到对方的一张脸,林姝想起监狱里的那道门了。
和这个一模一样。
她看着门外的墨子白,愤怒而惊恐:“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这么不安分,我就把你关到安分为止。”
“凭什么,你凭什么关我,墨子白,八年的时间还不够吗,你凭什么还要关我?”林姝用力拍打着这铁门,对着四方孔吼得声斯歇理。
她害怕,她还有一一,她若被关了,一一怎么办,他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