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的脑门子上,一下子见汗了。
秦蒙所说的诸多行为,东宫就是这么干的。
虽说东宫臣属,大数都是道德礼仪君子,可是,终归是有人会有钻营心思。
像左庶子唐令则一众高级臣属,家世显赫,兼之本身学问深厚,出人头地,自不在话下。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唐令则他们一样,躺着,就能赢得人生。
靠拼搏奋斗的,总是要做出事情,才能够赢得往上爬的机会。
正儿八经的做事,他们不会,可是钻营取巧,靠打压别人上位,这方面却是行的。
于是,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是能为东宫钻营的,就有人出来做这样的事情。
在十来年前,东宫规矩还是比较严的,类似于这样的钻营之辈,往往是被抓住以后,马上赶出东宫。
可是,随着杨勇吃了一些亏,尤其是秦蒙进入到东宫主事以后,大家的思想观念,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于是,钻营之事,也就被渐渐默认了。
内府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东宫默许渗透进去。
李刚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担心,可是,随着从内府监那里获得越来越多的情报,不但担心没有了,反而是觉得,有这样的能够随时掌握百官动向的机构帮助,是一件非常高效的事情。
直到今天,秦蒙当头棒喝,结合杨坚对杨素的处理,李刚才赫然发觉,东宫在内府监做的事情,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实际上,却有可能是事事尽在杨坚眼底。
可不是么?真的细说起来,这种行为,不就是作死的行为么?
李刚手都有些抖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冼马,东宫渗透内府监,肯定是了解了不少的百官隐私。问一句,你们,有没有调查过我?”
秦蒙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是朋友间说话,更不像是同僚间说公事,更像是在断案,审问人犯。
“这个……”李刚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确实是调查过你,但秦蒙,有些事情,并非是东宫授意的。”
秦蒙淡淡笑道:“哦?有些事情并非东宫授意,那就是说,有些事情是东宫授意的了?能不能告诉我,哪些事情,是东宫授意的?”
李刚感觉浑身骤然一紧,秦蒙的一双眼睛,圆彪彪盯着他,那种气势上的压迫,有点让他喘不上气来。
“秦太傅,不管是谁,对下属进行一番了解调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就如秦太傅领军,将要知兵,兵要知将,如此,方能成事,你说,对不对?”
李刚不自觉间,又将秦蒙的称呼改成了秦太傅,很显然,他是有点心虚了。
“也就是说,东宫确实是授意内府监对我进行调查了?”
李刚面部一抽道:“秦太傅,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大到江山社稷,小到寻常百姓娶妻,哪一个不是要了解清楚才能做决定?我履职太子冼马的时候,圣上对我的调查,那简直就是事无巨细啊,那有什么问题么?”
“李冼马近些年可是长劲不少啊,巧言善变,居然能让人无话可说。君子,就是这样说话办事的?”
“好吧,秦太傅,对你的调查,东宫确实是有不当的地方,但请你相信,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我,都是对秦太傅以家人规格对待的。不说别的,就说你屡次冒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曾向外界吐露半点?至于我,就更别说了,你只要不高兴了,对我大呼小叫,如唤小儿,最后,我还得舔着脸过来安抚你,就冲这儿,你也没资格跟我板着脸说这儿那儿的。”
秦蒙顿时语塞,他确实是训斥过杨勇,对李刚,那更是不留情面,只不过,如唤小儿,有点说的太过了。
“秦蒙,有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一下,你在建康的时候,内府监曾经对你展开过调查,这一次的调查,并非是东宫授意,你……懂的,在内府监执事人员返京准备汇报的时候,这个人遭到了追杀,追杀之人为首的,就是宇文成都。”
秦蒙浑身骤然一紧,这个消息对他,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
内府监对他在外公干展开调查,这可以理解。毕竟他手握重权,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整个的国家大业。
详细了解秦蒙做了什么,让上位者有个精准的判断,这是非常必要的。
可是,调查人员被追杀,这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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