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城,一如既往繁华,一如既往热闹,无数的人,怀揣着梦想,挤进这座已经人满为患的大隋帝都。
这里有机会,有失望,更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世人眼中,大隋的帝都,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在朝堂中,祥和的表面下,实际上是暗流涌动。
人人都在为利益博弈,因此,有机会的在寻找机会,没机会的要寻找靠山,未雨绸缪。
被打压的,则是借机生事,向杨坚告刁状。
其实,告刁状的,也未必就是告刁状。
因为所有的诉状,都集中到一个名字上,秦蒙。
刁状,大体上都是一个模式。
秦蒙在帝都极尽所能,大兴酷狱,将其所辖府县人手都调到京城,专门捡着朝臣家人下手。
京兆府在秦蒙的指使纵容之下,对所抓之人极尽酷吏所能,殴打用刑之余,敲诈勒索,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而且,当事人准备去找秦蒙处理事情,秦蒙却是借口有别的公务,根本不予理会。
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大隋纲常法纪,会荡然无存啊。
开始的时候,杨坚还十分淡定,反正秦蒙收拾的,正是他想动一动的,无论是接到的弹劾,还是各种告状,杨坚都推给了门下省。
可是,随着告刁状的数量不断增加,杨坚也有点胆虚了。
因为早朝升殿,一问诸位臣工有何欲启奏的,大家都心有灵犀一般,先启奏的,就是关于秦蒙的事情。
杨坚渐渐有了畏难感觉,一听到秦蒙两字,心里马上想的是,今天,秦蒙又对谁下手了?
折腾了一个早朝,杨坚赫然发现,集中了大隋精英的朝堂,忙活了一上午,居然屁事没干,光给秦蒙打官司了。
无奈之下,杨坚只得下旨,斥责秦蒙一番,算是安抚了告刁状的这帮大臣。
被斥责之后,秦蒙确实是有所收敛,但是,他马上改了风格,不抓人了,改成指使手下,发现有不法行为,当街动手,打完之后,游街示众,然后把人丢回那人的家门前。
被打的家人找家主诉苦,家主义愤填膺之余,再到朝堂之上告状。
杨坚真的有点受不了了,把秦蒙叫到大殿之上,严厉斥责,那语气声调,就好像是要跳下宝座,狠狠揍他一般。
秦蒙再次收敛,这回,不抓人也不打人了,改为罚钱。
其实,这才是秦蒙最想做的事情。
罚钱根本就不用交代手下该怎么做,而是出台了一个措施,那就是发现不法行为,罚没的财物,经手人可以有一成的提成。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措施,更能激励手下办事呢?各种花式手段层出不穷,只要你被抓到,就别想不掏钱。
这一次,秦蒙照例被杨坚训斥。
但秦蒙前两次都俯首帖耳,第三次,则是有了些许的反诘。
秦蒙问道:“陛下,京城之中,权贵多如牛毛,其中,大多是好的,谨奉法度,为世人楷模。但也有少数,仗着身份功劳,恃宠而骄,恣意横行。臣为京兆府尹,自当为圣上,为大隋维护法度。囊者,臣抓人,被诟病,臣让手下小小教训一番违反法度之人,亦被诉讼,而今,罚没钱财以震慑宵小,仍然是为人不满。臣困惑,莫非,天子脚下,这法度,仅仅是对老百姓有用的么?”
这一番话,别说是朝臣了,就是杨坚,也被说个大红脸。
秦蒙也不管杨坚和众朝臣是怎么想的,接着说道:“陛下,如今大隋开创三百年未有之盛世,此诚老天庇佑,陛下仁德所致,然京城之中,却有罔顾法度者,将好好的京城搞得乌烟瘴气。臣得陛下信任,托臣以京城管理重任,岂敢有片刻怠慢之心?若臣有懈怠职守之行,陛下完全可以责成有司,论臣之罪即可,何必于朝堂重地,议论这些小事?”
包括杨坚在内,所有人都没办法开口了。
秦蒙把所有的路都堵的死死的,要么,你治我罪,要么,就闭嘴。
“狂妄!”
“无知!”
“大胆!”
朝堂上喷秦蒙的声音此起彼伏,杨坚一看,这朝堂重地,居然也成了互喷的地点,还真的有点像秦蒙所说的,乌烟瘴气!
“你们都想干什么?想要造反么?”杨坚也是被吵出了火气,怒喝道:“朝堂重地,堂堂大隋重臣,居然在早朝的时候相互攻讦,可还将朕放在眼里?好,好,既然都觉得自己有理,那就由大理寺刑部调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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