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对苏丙,已经到了不把他当外人的地步了。
为官也好,为人处世也好,你可以保持一颗刚直不阿的心,却是没法彻底杜绝这世上的歪门邪道。
有的时候,对于绝大多数人人来说,是不得不做一些自己都讨厌的事情的。
同理,也要用到一些自己原来很讨厌的人。
苏丙在秦蒙看来,就是一八面玲珑,及其善于钻营的小吏。
这种人,说不上十恶不赦,但肯定是不能归于好人那一堆里的。
让苏丙解决什么大事,那是有点勉为其难了。
但若是做些规避法度上的事情,苏丙在这上面,是极其具有天分的!
或者说,苏丙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人生在世,个人活法不同,安身立命的本事,也是大不相同。
林可君摊上的事儿,说大吧,不大。因为太多的商户都在做烟花爆竹的买卖,而这买卖是少府监和京兆府私下里共同研制开发的。
说不大吧,这事就怕深究。说破天,烟花爆竹里的火药,是朝廷最严管控物资。揪住这一项,你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仅从律法上说,林可君或者说林家,贩卖烟花爆竹,就是严重违反大隋律法管控物资的罪过。
这项罪名,是无法申辩的。
林可君若说是少府监和京兆府卖给她的,那么,她的罪过洗不清之余,还要追究少府监和京兆府的罪责。
秦蒙是想不出怎么把林可君摘出来的方法了,这事,或许只有苏丙这样的钻营小吏,才能有办法规避。
听到苏丙说这事麻烦,秦蒙直接给了苏丙一个白眼:“要是不麻烦,本官至于把你单独叫来,让你想办法么?”
苏丙苦着脸道:“大人,承蒙您看得起,小的说什么也要给您想出办法啊。对了,大人,这事明显就是有人想要挑事,算计您的。听您刚才的讲述,是城南守备大营接到军旅协查通报才去抓人的,那就说明,这事涉及到军旅,等人家把事情上报,更大的衙门,甚至是三省职司下来命令,您想不交人都不行了。”
秦蒙没好气道:“要不是有这些顾虑,至于把你这个智多星请来共商大事么?”
苏丙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大人,原来小的在您心目中竟然是这么高大上啊!既然是这样,那小的说什么也得对得起您的高看。现在,您不是想帮您的相好的的么?她的事情,否认是否认不了了,要想不被别的衙门职司拿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秦蒙直接翻了白眼,苏丙这叫什么词啊?相好的?那是那么……还真是那么回事,话难听,但却是事实。
“有屁快放,有话快说。”秦蒙郁闷得爆了粗口。
“大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以问题严重与否来决定,谁来管这件事情。就如林姑娘的事儿,军旅在半路上查扣了朝廷严令管控的物资,那么,按照谁发现谁处理的原则,军旅协查调查,是没问题的。咱们京兆府衙门虽然发现同样的问题,但却是能负责协助,把人交出去。”
秦蒙听得不觉点头,苏丙既然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就说明他确实是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苏丙接着道:“主办与协查,之间的差别,就在于谁的管辖范围内有更严重的问题。要是咱们这里发现的问题,远远严重于军旅那边发现的问题,那咱们就应该是主办方,军旅发现的问题,要移交到咱们手里,协助咱们调查。只要案子和人在咱们手里,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么?”
秦蒙听得眉眼顿开,再看苏丙时,有点刮目相看的味道。
“行啊,苏丙,本官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也不枉本官平素里照顾。你说,该怎么弄得更严重些?”
“大人,想要弄得更严重些,那只能牺牲一下眼前的既得利益了。”
“什么既得利益?”
“烟花爆竹,咱们可赚了不少,联系好的商户,那都是以后非常好的下线啊。现在,咱们只有牺牲他们了。京兆府可发出通告,就说在京城范围内,发现有倒卖含有朝廷严令管控物资的商家,为严肃法度,必要将其一网打尽。大人请想,林姑娘的事儿不过是冰山一角,要是把所有商家都牵扯进来,这事大不大?是咱们发现的,又是咱们京兆府管辖属地,又是咱们京兆府职权范围内的,不管是谁,哪怕是圣上知道了,也得咱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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