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赶紧躬身拱手:“未知何事,请大帅示下。”
杨广走到了帅案后,拿起一张公文纸,刷刷点点斜了几行字,然后,拿起帅印,沾印泥盖了上去。
“南陈皇宫有诸多缴获,现已登记在册,不日,就要押送大兴,呈父皇御览。秦蒙,你去清点一下,看有无缺漏。”
杨广顺手把文书递给秦蒙,看了一眼陈氏再转面秦蒙说道:“南陈皇宫宝物,已被封禁,圣上有训,言南陈亡国,在于独据天下之财,倘有半分与天下共享,则无有亡国之虞。因此,南陈皇宫宝物,可酌情赏赐有功之人。”
说到这里,杨广十分亲昵拍了拍秦蒙的肩膀。
“秦蒙,陈氏与你,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更兼才子佳人之美,诚为天作之合。然汝素不贪恋财物,独身可不虑身外,然有家室,则必以财货度日。”
杨广说完,转面陈氏道:“秦蒙才华,为大隋之冠,德操亦为楷模。想来,任其取财货,也不会目有暇视。你可陪在身边,看中什么就拿什么,毕竟,日后漫漫人生,要与其休戚与共,不可不殷实家境,以度余生。”
陈氏赶紧拜谢,表示一定会记得晋王的美意。
秦蒙携陈氏谢蕴拜别,回到住所,已是接近黎明时分。
“陈氏,你且去歇息吧。谢蕴,取我便服,待卯时汝亦着便装一同出发。”秦蒙交代道。
谢蕴领命下去,陈氏却是没有离开,默默陪在秦蒙身边。
“不是告诉你了,去歇息么?”秦蒙一边卸甲,一边说道。
秦蒙见杨广,穿的是铠甲,他是点检使,自然要戎装见帅。
“大人不歇息,妾身何敢卧榻?”陈氏低眉顺目,小声说道。
秦蒙笑道:“我戎马一生惯了,这点劳累,自不在话下,而你,却是养尊处优长大,如何耐得住这般劳苦?”
陈氏莞尔道:“大人睿智勇武,妾身自是倾慕。不过,这戎马一生之词,未免有些过了。”
秦蒙一愕,忽然想起,自己真没多大岁数,戎马一生,这词是有点不太妥当。
不过,秦蒙也并非是故意装老,而是从进入京城,一直到建康,这一路走下来,身体疲劳对他根本就不叫事。
关键是,心太累了。围绕着杨广对他的拉拢算计,他处处加着小心,谨慎到极致应对。以至于秦蒙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人生中所有的事情,不自觉中,就以为自己很老了。
想到这里,秦蒙不觉哑然,自嘲道:“人生尚未过半,心竟已憔悴若斯了。咳,封侯非吾愿,孤蓑扁舟行啊。”
陈氏听了,不觉诧异不已:“大人,您如此青春年少,更兼才略过人,便是手握江南之晋王,都折节相交,正是大展宏图,扶摇直上的岁月,奈何欲效陶朱公,有归隐江河之意?”
秦蒙苦笑道:“陈氏……”
说到这里,秦蒙忽然心里一动,笑道:“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名字么?”
陈氏叹息道:“国灭家亡,亦敢奢求名乎?就是这陈氏之姓,百年之后,也不过是湮没尘土之中罢了。”
秦蒙正色道:“人活一世,纵如草木一秋,亦要沐阳而发,傲立风雨。纵为千人踩万人踏,也要告诉这世间,我来此一游。你,应该有个名字,不如,就叫雅宣如何?”
这个名字,秦蒙是早有想法的,陈氏腹有诗书,可称得上雅,历史上,她可是赫赫有名的宣华夫人,给个宣字,算是对她未知命运的一个点缀。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现在,杨广是在特定环境中,把未来应该属于他老子的女人给了秦蒙,这也算是秦蒙这个凭空多出来的人物,带给大隋历史的一个蝴蝶效应的改变吧。
陈氏听罢,眼睛里一下子有了亮光,看着秦蒙,忽然双膝跪倒,哽咽道:“妾身多谢大人赐名。这个名字,妾身,欢喜的很。”
秦蒙赶紧把陈雅宣扶了起来,说道:“国破家亡,那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应该得到的美好而活。现在,你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陈雅宣摇头道:“大人不歇,妾身自是不会歇息。大人可是要去查看故陈皇宫缴获?听妾身一言,务必要带妾身前去,否则,必埋祸患。”
秦蒙不觉惊讶不已,看陈雅宣的神色,可不像是随口一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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