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君可不管秦蒙是什么想法,选好了冬装之后,马上打包好单独放起来,又把秦蒙拉到镜子的后面。
秦蒙现在手握铁匠队,银钱财物什么的,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
可林可君给他准备的东西,还是再次震撼了他。
镜子后面,是无数的精美配饰。
这些东西,可不是后世的铁制镀铜那类工艺的赝品,而是实打实的金银玉等一干真材实料饰品。
秦蒙曾在影视剧中见过的,温侯吕布佩戴的束发金冠,配以两尺多长的雉鸡尾羽,这特么要是佩戴上了,真跟唱戏的温侯吕布一般无二了。
“走,秦蒙,那边还有,吃饭的器物,还有夜壶,都看看。”林可君兴奋异常,就好像这些东西不是给秦蒙的,而是她自己要享用一般。
秦蒙轻轻一拉林可君,正色道:“林小姐,不要再看了,咱们……好好谈谈好么?”
林可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了起来,摆弄着衣角说道:“秦蒙,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秦蒙笑道:“如此厚爱,只有感念,何来惊吓?只是……秦某乃行伍中人,说不得哪一天,就命丧沙场,林小姐的心意,我懂,可……”
林可君堵住了秦蒙的嘴,眼角两行泪水,刷的一下流淌下来。
“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纵是老天,也不愿将军这般人才,命……我为商家之女,知道配不上你,逢迎将军,非为利,只为将军能多看我一眼,足矣。”
说着,林可君竟然抽抽搭搭,哭泣起来。
女性,大多数都是感性的。
从兴奋到悲伤,也许,就在一句话上。等到悲伤的情绪起来了,想要再哄好,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秦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轻轻拍拍林可君,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林可君浑身一颤,再无那股彪悍劲儿,若小鸟依人一般,任由秦蒙揽着。
两人都想说些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内心,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许,就这样轻轻抱在一起,无甚言语,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比甜言蜜语,更让人感觉彼此贴近。
如果可能,就让时间就此停滞下来,始终处在这种朦胧的,纯真的,带有着那种彼此认可,却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懵懂情感之中。
“将军,将军……”
魏达大呼小叫闯了进来,一看秦蒙和林可君两个,马上从拱手的姿势,变成了捂眼睛。
秦蒙林可君两人倏地分开,秦蒙倒还没什么,林可君赶紧整理头发,衣襟,就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不堪一样。
“卑职,卑职,什么都没看见。”魏达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划拉着向前,就像是瞎子探路一般。
林可君脸色通红,对秦蒙微微一欠身,飞也似的跑出了库房。
“还特么遮着眼睛干啥?人都走了!”秦蒙眼见魏达装瞎子,真想踹他一脚。但那样的话,怎么看,怎么有点被撞破奸情,气急败坏的意思。
“将军,卑职真的是无心的,坏人好事,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卑职纵然……”
“给老子闭嘴!”秦蒙手指头差点戳到魏达的脸上:“你说说你,啊?从前的时候,整个一个闷葫芦,一百脚踢不出个屁来,现在可好,牙尖嘴利的,这特么肯定是跟周烈学的。等他回来,老子非好好收拾他不可,这都怎么管教手下的?”
魏达一咧嘴道:“将军,这可不关周长官的事儿啊。卑职怎么的,也得跟您学啊,跟周长官,最多也就是学学吹牛。”
“这么说,还是老子的不是了?”秦蒙倒也没准备为难魏达,只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说吧,啥事,怎么追到这里了?”秦蒙忽然想到,魏达到这里,肯定是有事的。
魏达拱手道:“将军,有人拿着豆卢大帅的帖子,过来求见您。”
说完,魏达从怀里掏出帖子,递给了秦蒙。
“什么,豆卢大帅的帖子?快,赶紧去见。”秦蒙彻底冷静下来,看看帖子,这豆卢大帅,就是大隋北境三方统帅之一的豆卢绩,莫非,是为了军械交易的事情?
秦蒙跟着魏达,赶到了府衙,却见一人在府衙正厅内中央,这人三十上下年纪,肤色虽是黑了点,但却是非常细腻,一看就是自幼没吃过多大苦的模样。
这人身高七尺有余,头上挽着简单发髻,细眉长目,五官十分有立体感,身披皮甲,看样子是士卒打扮,可秦蒙隐隐觉得,这人顾盼生威,虽是站得笔直,就好像是站岗的士兵一样,但却是别有一番威风于其中。
还没等秦蒙说话,这人见到秦蒙,马上拱手道:“这位,莫非就是秦将军?”
秦蒙赶紧还礼:“不敢不敢,在下秦蒙,武威守备兼代郡守,未敢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这人听秦蒙报了名号,竟然单膝跪倒,以见上级的理解参拜:“卑职豆卢远,奉家主之命,投贴拜见秦将军,帖子,已在魏将军处,请秦将军受我一拜。”
秦蒙赶紧扶了起来,示意魏达赶紧看座。
豆卢远恭谨道:“秦将军莫要张罗,卑职不过是家主门下一家丁而已,适逢战事,家主抬举,带在身边,希望能一刀一枪拼个功名,也好荫子荜妻。谁知卑职实在庸才,碌碌无为,家主便欲寻求贤者,指点远之愚钝。秦将军常以千余部众,力克十余倍强敌,家主每念秦将军大名,皆曰生子当如斯也。故遣远至将军麾下,学得一知半解,何愁功名不至?”
秦蒙一咧嘴,就这自谦,以及拍马于无形的功夫,说豆卢远是豆卢家族的一家丁,谁特么信啊?
“豆卢大帅太过谬赞了,秦蒙何德何能,当得起大帅这般夸赞?即是有豆卢大帅帖子,未知……兄台有何打算?”秦蒙还真不好称呼豆卢远,更不好安排他做什么,更推不掉他,索性就问问,他想要干什么。
豆卢远神色越发恭敬:“将军,家主言明,在秦将军麾下,为一小卒便可。”
“小……卒?”秦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豆卢远,先别说他本事如何,就这气质形象,当个小卒,不是糟蹋人才么?
豆卢远正色道:“家主严厉嘱咐,秦将军乃步卒出身,若秦将军者,尚自最底层步步升迁,打出赫赫威名,远不过豆卢家族寻常人丁,难道要借家族庇佑,寻一军官职位?如此,岂非让豆卢家族蒙羞?”
秦蒙不觉暗暗点头,豪门世家,有不肖子弟,但也不乏光耀门楣之辈。
其实,人都一样,有争气的,有不争气的。
只不过,家庭背景好的,会招致更多的注意,会引来更多的关注,也就因此而引来更多的话题。
秦蒙想了一下道:“如此,那就这么办吧。魏达,着人引豆卢远至健卒营,怎样安排,你看着办吧。”
豆卢远对秦蒙再拜表示感谢,待魏达叫来亲兵,跟着那亲兵一起下到健卒营那里去了。
安顿了豆卢远,魏达对秦蒙说道:“将军,那豆卢远怎么说也是拿的豆卢大帅帖子,真的就安排他当一小卒?”
秦蒙淡淡一笑,问道:“魏达,以你所见,豆卢远何等人也?”
魏达挠挠脑袋道:“卑职无甚见识,但也知道,豆卢远绝非一不堪小卒。”
“哼,连你都看出来他绝非不堪之辈,我难道看不出来?魏达,你想过没有,拿着豆卢大帅的帖子投拜,却是仅仅要求当一小卒,其间,所为何故啊?”秦蒙有心考考魏达。
魏达苦着脸道:“将军,您还是别拿这弯弯绕拿卑职开心了。跟周长官学了这么久,就仅仅嘴皮子利落了点,要是能学您一丁点的花花肠子,卑职怎么也得混个参将吧?”
“特么的,这是夸老子呢?还是骂老子?算了,不跟你一般计较。能拿到豆卢大帅帖子投拜,肯定身份非同寻常。你想啊,豆卢大帅乃一方统帅,若是派一不堪之人投贴求纳,万一丢人现眼了,岂不是面上无光?”
魏达下意识点点头:“对啊,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秦蒙捏着下巴道:“豆卢大帅感兴趣的,应该是咱们健字二营的战法。连弩,陌刀开路,最新的强悍步兵破突厥铁骑的战法!”
魏达一拍大腿道:“没跑了,肯定是这样的!将军,要不怎么说,您一肚子……哦,脑子好使呢,卑职就算再长两个脑袋,也想不到这一层啊。那对豆卢远,该怎么……”
秦蒙瞪了一眼,长吁一口气道:“只要他肯学,倾囊相授。就当他是一小卒,该打打,该骂骂,犯了错误要是还敢尥蹶子,胖揍一顿关小黑屋里饿几天。”
魏达咧嘴道:“啊?将军,这,这……不好吧?您不是说,那豆卢远身份肯定非同寻常啊,真这么干的话,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怕了?瞧你这点出息!行伍中人,谁没个脾气?好兄弟好哥们那是打出来骂出来的。打完骂完,还能在一起喝酒吃肉,临战事的时候,绝对是能替你挡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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