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良暴跳如雷啊,真想着把秦蒙给吃了,就这黑心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不过,发泄了一番怒气,丁良决定,还是好好跟黑心商谈谈,兄弟情义怎么说还在,别因为利益问题闹掰了。
秦蒙做出了让步,战马呢,可以不要,但是,必须给调五百精锐士卒过来。用一段时间,不但还回去,而且会白饶五十把连弩。
丁良被堵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这个条件。
秦蒙现在手下满打满算,能直接拿出去战斗的一线士兵,有六千余众,这个数量,守武威主城是绰绰有余了。
但是,武威郡可不是就这一个主城啊,周边还有广大的地域都隶属于这个郡,大多数的老百姓,可都在附属区域生活啊。
作为一个军事主官,守住主城这个战略要地,就可以向上面交差了。
但周边的老百姓呢?突厥人过来,可是什么都抢啊,攻不下主城,自然会跑到周边有人的地方,财物,人畜,一扫而光,秦蒙不能坐视不管啊。
不管是不是代郡守,秦蒙都觉得,守护黎庶平安,也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当这个丰满的理想,碰到无比骨干的现实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理想是需要无比强大的军力基础才能得以实现的。
要想保住武威郡主城,对秦蒙来说,相对是比较轻松的。
可要保护住武威所有管辖区域的安定,则是必须要非常强悍的武装力量才行。
否则,对上来去如风的突厥骑兵,不把他打得怀疑人生,他就会始终有专咬病鸭子的心理,无休止来骚扰你。
秦蒙手头上的健字二营,算上到武威后扩编的,才不过两千五百余众,这些精兵,击溃正面来犯之敌,是没问题的。
但要想确保整个武威境安宁,数量有着明显的差距。
这也就是秦蒙为什么会向丁良借精兵,并不惜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原因。
送走了罗方几个,秦蒙回到自己的营盘,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计手头这点兵力,以及目前武威郡面临的诸多问题。
六十万斤粮食已经慢慢囤积起来了,各项日常生产,也都由关向等文官慢慢组织恢复。
比较让秦蒙头疼的,就是眼下的战事。
杨坚发三路大军,都有不俗表现,战果颇丰,但问题是,突厥人是来抢东西的,没什么负担。
而大隋这边的军队,打败了突厥人之后,还要顾及自己这面的百姓。
类似秦蒙这样,守备将领兼地方管理的例子,不说比比皆是吧,也大有人在。
一方面要防备突厥人卷土重来,一方面要恢复生产,虽然没有真刀实枪那么血腥,却是太耗精力,把人熬得真恨不得砍人,才能发泄出去心中的郁闷。
秦蒙根据自身的情况,给铁匠队下达了三百连弩和六百战刀的任务指标。
有了罗方拨付的三万两白银,秦蒙可以大肆实行奖励措施,让铁匠队的工匠,拼了命一般打造急需的兵器。
武威在慢慢步入正轨,而秦蒙,却是越来越紧张起来。
因为,这一年的秋天,又不期而至了。
对于突厥人来说,秋天就意味着快要收兵了。
今年,突厥人在大隋北境,可是吃了不小的亏,所获甚少,这对于去年经历雪灾的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劫掠物资,今年这个冬天,将是个非常难熬的冬天。
秦蒙可以断定,趁着秋天到下雪这一段时间,突厥人肯定会发起疯狂的反扑的。
东线幽州那边,离秦蒙太远,也不在秦蒙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西线这边,只要是突厥人有大动作,武威作为大隋北境前突要塞,必然会招致战火洗礼。
连弩,战刀,在近乎丧心病狂一样的奖励机制下,全都交付使用了。
秦蒙让关向几个文官,以关向为首,组织战时临时演练,为的就是突厥人真的来了的时候,如何将老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
为了能让关向这些文官能有独断的强制力量,秦蒙将除了健字营的城防部队,调拨给了关向指挥。
秦蒙则是腾出手来,将自己的两千五百健字官兵,加上丁良处借来的五百精兵,混编到了一起,形成一个绝对精悍的混编作战建制队伍。
谢蕴统领的骑兵,已经涨到了六百,配合新型战刀,其作战能力,比原先只有三百骑,提升了可不仅仅是一倍。
因为在这六百骑兵当中,还有一百精中之精的铁骑,配备了连弩,他们都携带三个弩匣,能在冲锋的时候,先用连弩攻击,再抽刀砍杀。
步兵健卒,秦蒙的分配可谓是煞费苦心。
周烈是健卒营的最高长官,下辖三个作战分部。
其一,丁良处借来的步兵军官龚会,率领本部所有部众,为健卒箭头攻击部众,其中二百人,携连弩突前,其余三百人,携带弓箭托后,形成错落有致的远程攻击一部。
其二,魏达所部八百人,配十名陌刀手,余者长矛,为健卒左翼。
其三,从郑伦那里抽回的魏亮,跟魏达同样配置,为健卒右翼。
根据这个基本的班底,秦蒙将自己倾尽所有打造出来的部众,拉出去进行大训练量的演练,不断完善自己设想的战术战法。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秦蒙得到的战报,也越来越多。
突厥沙波略部,袭扰弘化金宁一线,弘化金宁主城坚守,但周边百姓,却是再次被劫掠。
处罗侯部,猛攻盐川灵武,大有一举拿下之意,两处守将,不断向罗方发告急文书,请求派兵援助。
武威附近,也陆续出现突厥人,但这些看上去就是突厥小部落的游骑,并没有抵近武威,而是在周边能让人看到的地方,耀武扬威一番,马上就退却了。
罗方亲笔手书至秦蒙处,介绍各处战况吃紧,询问秦蒙处战备如何,如果可能,能否发兵向东,支援一下金宁。
秦蒙拿着罗方的书信,一下子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金宁守将,乃是秦蒙的老上司薛亮大将军,两人接触时间虽是不长,但薛亮在去年鸡鸣山一线侧翼的表现,也算得上是勇烈。
无论是出于老上级的考虑,还是个人情感上的认同,秦蒙都应该出兵支援一下。
但是,出兵的话,秦蒙必然陷入两难选择。
出兵少,则如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出兵多了,那武威遭遇战事怎么办?主城倒不用担心城破,可周边的老百姓就倒霉了,没有充裕的兵力,谁敢出城打击劫掠百姓的突厥人?还要不要主城了?
秦蒙犹豫不决,便把所有军官都叫到自己这里,商议一下。
听完大帅罗方的意思,谢蕴道:“长官,大帅虽无直接命令,但已经有这个意思,不妨出兵支援金宁一下。卑职愿率本部,快速至金宁一线打一下,然后退回,有周烈健卒营在此,想那突厥人,来了也必铩羽而归。”
周烈附和道:“是啊,将军,大帅的话,哪怕是暗示,不执行终归不好吧?谢蕴说得对,有卑职健卒营,还怕突厥人大举来犯么?”
秦蒙眉头紧锁,沉吟道:“谢蕴健骑营,长途奔袭,打一下就回,本将军倒不担心营众安危,关键是,武威尚无敌情,并不代表一定没有敌情。健骑营长途跋涉,还要打一仗,再回来,势必是疲惫不堪啊。”
齐远一旁道:“将军,卑职知道您的意思,健骑营长途奔袭,待武威有战事,必会影响武威守备力量的机动性。然而,大帅那里,也要有交代啊。不出兵的话,就算是大帅不怪罪,别处将领,难免会有微词啊。”
秦蒙叹道:“是啊,拿的军需补给比别人多,日常也是照拂有加,需要出兵的时候却踟蹰不前,我若是大帅,肯定会心有不满啊。”
众人一下子陷入到了沉默当中,最高长官都如此犹豫,更遑论下面的军官了。
魏亮拍着大腿说道:“叵耐突厥,就会欺负软弱不堪的,要是来咱们武威,非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魏达一瞪眼睛:“小孩子说话,没个轻重。这里都是身经百战的老人儿了,轮得到你说话?谁不知道突厥人上门就好办了?可突厥人听你的?放弃好打的金宁来武威这里送死?”
秦蒙却是听得眼睛一亮,一摆手,示意魏达不要说话。
众人的眼睛,全都齐刷刷盯在了秦蒙身上。
半晌,秦蒙忽然大笑道:“有办法了,魏亮所言,点醒了我。这样,齐远,马上收罗突厥人眼热的财货,带领一千步卒向西抵近金宁,靠近突厥人,马上掉头往回跑,沿途之上,撒却财货,突厥人见财眼开,必会尾随追来。”
齐远有些惊了:“将军,您的意思,莫非是用财货,将突厥人引到武威来?您可想好了啊,突厥人见财,可如同苍蝇见血一般,真的如您所说以财货引诱,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突厥人啊。”
秦蒙脸色一寒道:“本将军倒是希望,来的突厥人越多越好。咱们武威守备一部,吃的用的是什么,各位心中都有数吧?咱们不讲保家卫国的大道理,就算是看家护院,要是有那么好的待遇,也该练练,让东家觉得花那么多钱值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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