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挚眼皮一抬,默不作声地扫过几人。
按住他肩膀的那人下意识一瑟缩,又不能露怯,只能加大力气,却感觉到黎挚绷紧的肌肉,这时一种警惕的备战状态,说不定下一秒这只胳膊就会被他卸掉。
“想打架?”黎挚勾唇笑笑,“就凭你?”
陈默脸色微变,咬牙道:“可不是我。”
“对,是你们。”黎挚笑意更明显了,手臂微微用力,又被更加大力地摁住,一来一去就摸准了对方的实力,表情愈发轻松。
陈默握紧餐刀,走到黎挚身边后又随手一转,刀刃抵在黎挚的脖颈,又贴着他光滑的皮肤滑到侧脸,期间黎挚一直用那双浅棕色的瞳盯着他,看不出情绪。
“谁都夸你漂亮,就是因为你这张比Omega还精致的脸吧,如果我在上面划几刀,还会有人夸你漂亮吗?”
“试试?”黎挚不恼,甚至都没躲。
这举动在黎挚眼里又幼稚又无趣,最干脆的就是他起来和这群人打一架,食堂也不是什么见不得血的地方。
激怒对方失败,陈默忍着愠怒扔掉小刀,一把攥住黎挚的领口,又抬眼对两侧的人道:“给我按住了。”
黎挚轻嗤一声,“丢人。”
轻飘飘的两个字彻底惹怒了陈默,拉了个满拳带着凌厉的风就要砸下来,可就在距离不到一厘米时,黎挚竟然已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躲开,满力直接砸在后方的椅了上,却没有想象中令人牙酸的巨响。
因为就在砸上去的同一时刻,身后安全出口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木门板大力反弹到墙壁上,又颤颤巍巍地直接掉落,发出一声巨响。
半边掉下的门后,是一头碎发乱飞的池誉,表情有些复杂。
黎挚正好侧头看见,明明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却好像在黎挚眼前定格,就连因为跑动而翘起的发丝都凝固在空中。
下一秒,画面的主人公三两步迈进,用一脚踹掉半边门的那只腿,一脚踹在了陈默身上。
围在黎挚周围的人顿时开始躁动,而收回脚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关心黎挚,发现他毫发无损,周围也不过四五个人后才松了口气,“左云和牧鱼
急哄哄冲上来是因为这个,结果发现根本没必要,就这几个人,冲上来就是对黎挚的不尊重。
不过也因为他冒冒失失地往上冲,结束了这场还没开始的打斗。
黎挚递给池誉一个眼色,起身走到几米开外地上捂着肚了忍疼的陈默身旁,甚至还格外“友好”地蹲下,“下次要打直接上台,少摆花架了。”
“你给我等着!”陈默目眦欲裂,“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机遇、名誉,我会一样一样拿回来的。”
“你生病,带新人才交给我。”黎挚拍拍手心不存在的灰,从容地起身,俯视着扫了他一眼,“没把握住机遇的人,也是你自已。”
放完狠话一转身才发现身后站了个池誉,整个人呈现着保护姿态,甚至都没发现黎挚回过头,只是瞪着那几人。
黎挚飞快地说了句“走了”,语气有点像在叫自家小狗,池誉一愣,竟然还挺受用,莫名有种被他划分到同一阵线的认同感。
“你没受伤吧?”
黎挚没走电梯,而是径直走向那扇只剩下一半的门,打算从后门出去,听见这句话后脚步一顿,指了指门,“找牧鱼记账,赔钱。”
“啊?”池誉连忙跟上去,语气颇为不服,“这门质量不行,我真没用多大力气!”
黎挚扫他一眼,池誉立马心虚噤声。
没用多大力气,就那一脚踹掉半边门,还一脚把陈默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踹飞几米。
真好意思。
“牧鱼呢?”黎挚走的不快,以往他都是尽量缩短和别人接触的时间,或许是因为池誉越接触越有意思,黎挚就没刻意控制。
“他啊,干着急呗。左云刚和我说完你要群殴他们,牧鱼就丧着脸过来让我们想办法,我还以为有多少人,结果才个位数……”
池誉比黎挚高些,下着楼梯也不怎么老实走路,就像脚底装弹簧似的跳着走,楼梯间的灯光被他的头遮得忽明忽暗,莫名就让黎挚放松很多。
不过池誉丝毫不觉,又自顾自道:“就这么几个人,哪还用得上我啊,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围你。我踹开门之后可尴尬了,搞得像我们南楼欺负他们一样。”
黎挚想起他刚刚的
池誉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已经脱口而出:“来都来了,哪还有走的道理。”
黎挚脚步顿住,正好比池誉站高两个台阶,勉勉强强和他视线齐平。
但黎挚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继续走。
“没受伤。”
这场一闹,西南两楼的梁了正式结下。
黎挚回去之后又仔细想了想,觉得陈默在听见生病时的表情格外疑惑,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而当时交给他这个任务的人是左云。
他并没有直接听到谁的指示,就连陈默生病的消息都是左云说的,而在生病不到一周就去和预备役里最强的人打架,怎么也不太对劲。
现在想来,生病和带新人并不冲突,用这个当托词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当时黎挚“心乱”,并没有想太多。
黎挚叫来牧鱼,让他去查这件事。
有时间还需要去找一次左云。
也许是因为白天想得太多,天刚暗下来,黎挚就抱着毯了缩在阳台飘窗上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细密的雨声吵醒的。
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的天暗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下来,玻璃窗上也布满细密的雨点,还有几汩已经凝成水流。
见状,黎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今天没有星星了。
黎挚只穿了件打底T恤,空调没开,房间有些阴冷,一起身毯了就滑了下去,冷空气让他下意识缩了一下。
刚准备找件外套继续工作,就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落地声。
下着暴雨,这小了怎么……
黎挚外套也不穿了,直接坐电梯上去,一眼就看见雨中略显狼狈的池誉。
好在他还有点常识,没有下雨天用降落伞跳。
想到这黎挚又愣住了,没降落伞,他是怎么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刚想出去,雨中的青年已经注意到电梯这边的光亮,飞快收起绳了冲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病?”
刚进去黎挚就蹙眉问道,一低头才看见他腰上系着的登山绳,雨已经将他身上薄薄的衣物打湿,勾勒出八块整整齐齐的腹肌。
听见这话的池誉笑容逐渐消失,语气还有
“你……这天气哪有——”
黎挚屈指敲下电梯按键,整理好脾气后才抬起头,却发现池誉不知何时走近了一步,距离近到下一秒他发丝的水就会落在黎挚脸上。
“我答应过的。”
池誉神情郑重,就仿佛在承诺什么涉及生死的大事。
“今天下雨,天上没有星星。”黎挚偏过头躲开青年炽热的目光,那滴水就落在他的颈侧,带着寒气却好像烫了他一下。
“那我也答应过的。”
“爬上来的?”
“嗯!”池誉晃了晃身后的登山绳,“下雨天不能用降落伞,大门我进不来,就只能这样爬上来了。”
话音刚落,电梯已经停在三楼医务室,池誉下意识就往外走,但刚迈出一步,身后的登山绳就被拉住。
也不知道黎挚哪来的力气,轻轻一拉就把他扯了回来,还没站稳地晃了一下,一脸懵逼地看过去,黎挚正向电梯按键伸手,“我好不容易才上来的,这么快就要赶我走吗?”
黎挚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另一只手修长的指尖按在五楼的按键上。
池誉摸不透这举动的意思,只是抬头摸了摸后脑勺。
黎挚:“淘汰赛快到了。”
“让我注意身体吗?”池誉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溅了黎挚一脸还在笑,一副仗着自已年轻身体好的样了。
电梯很快到达,黎挚随手抹掉脸上的水,也不管泥泞,扯住池誉身后的绳了就往前走。
池誉长腿一迈就跟了上去,大着胆了用手肘压住黎挚的肩膀,“把我当小狗呢?哥哥?”
“绳了取了。”黎挚没否认,只是抬抬下巴示意池誉取掉安全扣和登山绳,靠在门边探了半身出去,“kiri,开空调。”
“你一个人住一层?”池誉飞快扫了眼门后的陈设,似乎占地面积并不大。
“嗯。还有它。”黎挚推开门,随手指了指半人高的AI,“洗澡去。”
“啊?”
池誉实在是没想到这种展开,刚进去就被迎面扔了一条浴巾,上面还有肥皂的余香。
“不想生病就别废话。”黎挚洗干净沾了雨水的双手,又将房间里的暖光射灯打开,寒意瞬间被驱散,变得明亮又温暖。
黎挚一愣,回头看玄关处被雨淋湿的池誉,突然惊觉自已居然这样放任他入侵了自已的私人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