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游写罢之后,便站了起来,将手中的药方推到了桌子中央。
“诸位,老爷子的病,不能拖下去了,我有一方,还请各位帮忙斟酌一二。”
会议桌四周坐着十几名医生,其中,中医包括齐老在内,一共四五名,西医大夫见凌游拿出的是一张中医方子,便没有动,而医院的几名中医简单看了一眼,刚看清几个字,就瞪大了眼睛,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齐老这时见状,将方子拿了过来,身后的助理将齐老的老花镜递过来之后,齐老戴上老花镜看了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齐老也是大吃一惊:“凌小友,这方,太猛了吧。”
凌游看向了齐老说道:“齐老,常老的病拖得时间太久了,我刚刚给他把了脉,脉弦紧而虚,舌苔白腻,体温升高,由此可见他除了大便秘结之外,同时又有阳虚寒结之症,现在常老的意识已经模糊,我相信他同时定是也伴随着腹肋疼痛,腹胀难忍的症状,故而可知,常老的便秘,是由里寒结滞所致,再不用些猛药,就怕撑不了几日了。”
齐老闻言虽然觉得凌游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还是为难道:“可这病人的年纪太大了,就怕这剂药下去,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啊。”
凌游这时说道:“服药之前,我会用针封住常老的几个穴位,再刺激几个脉络,然后再搭配着药一起进行。”
齐老听后将方子放在了桌上,摘下老花眼镜陷入了纠结之中。
而一旁的莫教授拿起药方看了看,喃喃将药方上的字读了出来:“大黄附子汤。”
医院的几名医生在刚刚看到大黄二字的时候,就吓得没敢去拿方子,如今一听凌游开的居然是大黄附子汤,更是惊讶不已。
这时一位年纪相对大些的医院中医伸出手说道:“莫教授,可否给我一看。”
莫教授是西医,对这药方并看不出什么,闻言便将方子递给了那名老中医。
那老中医拿起来细细一看便惊呼道:“五两大黄、三炮附子、二两细辛,这,这药量确实孟浪了些吧。”说着,老中医看向了凌游。
凌游闻言想了想说道:“我刚刚也说了,病人的病,是由里寒结滞所引起的,如果要治,就只能从温阳散寒、泻下积滞入手,使阳气通畅。而方子中的细辛,便能起到走窜发散、除寒散结的功效,大黄得附子、细辛之辛温,寒性便能得到抑制,专行荡涤肠胃、泄除寒积之滞;大便得以解决的同时,寒积也能随之而祛,阳气行走畅通,这病也就消了。”
老中医听后不住在心里消化凌游的话,半晌才恍然道:“嗯,你说的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法子,但.....”
凌游知道老中医在担忧什么,这药虽然对症,可对于常老的年纪来说,却是如狼似虎般凶猛,一旦省察踏错,极有可能导致常老撒手人寰。
凌游随即便说道:“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法子,也就只有此法了,我会去和病人家属商量,我非院方之人,如若此药惹了祸端,也与贵院无关。”
这时,坐在一侧的楚州省医院的副院长清了清嗓子出声道:“凌大夫,你误会了,我们自然也希望常总能够转危为安,这不也是想着看看有没有更稳妥有效的办法嘛。”
秦艽这时听明白的大概意思,就是这病,凌游有办法去治,可同时也伴随着很大的风险,而院方是在担忧常老一旦在医院出了问题,常家会怪罪到医院头上,所以连连甩锅。
秦艽想了想,然后站起身来:“我去和我母亲以及舅舅说明一下情况,看看他们的意思,贵院也不必担忧,就如我家凌先生所说,如果我们要是用自己的药来治,那么出现任何的后果,都会和贵院无关。”说着,秦艽迈步便走出了会议室回到了病房里。
病房里的常家人见到秦艽回来,纷纷都看了过来,秦艽想了想,便将刚刚开会时凌游的意思和大家阐述了一番,然后让几人拿出一个抉择出来。
常文锦这时看向了常文宏:“文宏,大哥不在,那你就说句话吧。”常文锦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既然常老有儿子在,他自然不能轻易去做常家的决定。
常文宏听后也犹豫了片刻便说道:“治!看爸现在这个情况,不治也撑不了几天了,治还有一线生机。”
常文宏话音刚落,就听曹晓洁站起来说道:“文宏,你大哥还没来呢,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也得听一下你大哥的意见吧。”
常文宏冷眼看向了曹晓洁:“那我大哥是什么意见?看着爸就这么等死?”
曹晓洁闻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说句不该说的。”
常文锦知道曹晓洁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按照现在这个趋势来看,常文宏离开吉山,就意味着在常氏的“争夺战”中提前退场了,常文辉成为常氏掌舵人的几率很大,可如果常老相安无事好转起来,那么常文辉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这段时间在京城的运作,不光全都付诸东流,甚至在常老得知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之后,会失去现在手里在常氏的权利,毕竟虽然常老退居二线数年,可常氏的话语权,还依旧在常老的手里紧紧握着呢。
“不该说,那你就别说,我同意治,就算大哥回来,我想他也不能看着父亲这么痛苦的等死。”常文锦站起来说道。
接着,常文锦一看秦艽:“我和你小舅都同意了,就按小游的治法治。”
曹晓洁这时开口说道:“那要是治不好,让爸有个三长两短的,谁担这个责任。”
“我担,出了问题算我的。”常文锦横眉看向曹晓洁:“我已经尽人事了,其余的,就听天命了。”
说罢,常文锦看向秦艽:“让小游准备吧。”说这话的时候,常文锦的手都在颤抖着,她的心里也没有底气,可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如她所言,尽人事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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