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谦倒是想去寻,可这时间怕来不及,他望着床上躺着的夫人,心里竟盘算起来,把她救活,这八千两到底花得值不值。
夙苏自然看出何文谦的犹豫,对这人完全没了耐心,给他生儿育女的夫人,陪他度过大半生的人,他居然犹豫了,而且不是付不起这银两,明明是不想给。
何文谦心疼八千两,如今他被贬罚,弟弟一家被流放,早已不如从前,以后用钱的地方又很多,女人他后院不缺。
夙苏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脸上一点好颜色都没有,暗暗吐槽这人真的是薄情寡义。
何文谦道:“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
夙苏嘴角微抽,讽刺一笑道::“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狐狸修行不易,开了灵智,那也是天地间的灵物,如今却生生被人扒了皮毛,还做成围脖。”
何文谦一时哑然,他想说那还是一只畜生,可想了想没说出口,拱了拱手道:“麻烦姑娘了,请姑娘必要救回我夫人。”
夙苏不知何文谦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办事。
夙苏旋即走到何夫人床边,双手结印,一指点在何夫人眉心处,法力由指尖划入何夫人眉心。
何夫人霎时睁开眼,只是那双眼的瞳孔如同狐狸的,眼神灰败,却发着凶狠。
夙苏手中一张符纸挥出,打在何夫人额头上,发出亮光,何夫人惨叫一声,这声音不像人的声音,是狐狸的叫声。
一团黑雾从何夫人身上一点点剥离出来,化作篮球那么大一团,在空中跳动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黑雾涌动,霎时刮起狂风,怨气四散,窗户被吹开又猛得关上。
何文谦也看见了那一团黑雾,脚下虚浮,差点原地栽倒。狂风迷乱他的眼,他只感觉无尽的恐惧,他慌张的躲到桌角后,捂着耳朵,可那凄厉的嘶吼声依旧不断在他脑袋里乍响,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仿佛下一秒脑袋就要炸裂般。
夙苏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张明黄的符纸,夹在指缝中间,低低念了两句,符咒化作一团金光打向黑雾。
黑雾同时喷出两团小黑雾,朝着夙苏方向射来,与夙苏的符咒撞在一起。
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无形的力量像水波一样席卷开。
这无形的力量将何文谦掀了个人仰马翻。
玉潇和云墨闪躲开,并未被波及到,继续看夙苏表演。
夙苏随手在桌上拿起一只尚完好的花瓶,咬破手指在花瓶上画上符咒,花瓶中伸出一条鲜红血光线,直直射在黑雾团上,随着夙苏一个回收的手势,血色光线将半空中飘悬的黑雾团卷进花瓶中。
夙苏又取出一张符封上瓶口。
霎时间,屋里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一番下来,屋里乱得不成样,摆件散落一地,狼藉一片。
缩在桌角的何文谦踉踉跄跄的爬出来,心有余悸。
夙苏望向何文谦,双手捧着花瓶,似有为难之色:“何大人,这花瓶……”
何文谦扶着桌角勉强站立,此时他看到这个花瓶就吓得哆嗦,生怕刚才那团黑雾又跑出来,连忙摆摆手道:“姑娘尽管拿走。”
就是夙苏用完将花瓶还他,他都不敢要了。
夙苏也就不客气了,将花瓶径直递给了玉潇。
夙苏将何夫人那白狐围脖拿在手里,又随手放下,道:“这围脖也别再戴了,沾染了太重的怨气,长期使用有损阳寿,还是找个荒野埋了吧。”
“好好!”何文谦见识过夙苏的本事,连声应下。
何夫人此时好多了,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夙苏看在花瓶的份上,也不想白白占了便宜,就取出一张符纸叠成三角形,递给何文谦,语气平淡无波,嘱咐道:“给夫人随身佩戴一月,可清除体内残留的怨气,再找个大夫好好调养身体,这一遭恐伤及根本,要仔细养着。”
何文谦点头哈腰的应下,他刚见识过从未见过的东西,心绪不平,强忍着尚未褪去的恐惧,赶忙去让人取来八千两的银票给夙苏。
夙苏捏着一沓银票,心里美滋滋,淡淡道:“事已了,我们也就告辞了。”
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喜悦。
何文谦想开口挽留,这样有真本事的人应当好好结交,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转而略带请求道:“请姑娘务必对今日的事保密。”
“好!”夙苏应下,毕竟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说出去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笑话和议论是少不了的。
何文谦一改先前的态度,腿脚还发着软,却坚持亲自送夙苏他们离开。
走出何家很远,夙苏终于不再端着了,轻轻弹了弹银票,拿出一张千两的给玉潇,又塞了一千两给云墨。
云墨一脸懵,手里那张银票有些发烫,他就是跟来,什么忙都没帮上。
夙苏才不管他们,笑呵呵道:“好事大家一起分,千万别拒绝我得好意,我会心痛的。”
看不清面纱下夙苏的表情,但声音很浮夸。
云墨犹豫再三,才将银票收起。
夙苏手一挥:“我请你们去喝酒吃大餐。”
玉潇晃了晃怀里抱着的花瓶,问:“姐姐,这花瓶怎么办?”
夙苏邪魅一笑:“花瓶里的怨灵我处理,花瓶拿去卖了,肯定值不少钱。”
那是一只青花如意纹瓷瓶,若是官窑出的,定然价值不菲。
云墨嘴角微抽,他现在怀疑,夙苏根本不需要花瓶做容器装那怨灵,她单纯就是想顺这个花瓶。
云墨细细打量那花瓶一番,是官窑所出瓷器,官窑所出瓷器大多贡于宫中,每年少有几件流出,笑道:“在京中大概也就一百两左右。”
夙苏一刻都等不了,将花瓶里的怨灵封入符纸中收好,将瓶身上的血符擦干净,抱着花瓶就直奔瓷器店。
官窑上品,掌柜见几人衣着不俗,不像是来路不正的东西,也就大胆收下,当即给了一百两。
这样的花瓶在京中不算太稀罕,等来年春暖花开,他去北边行商,那些喜欢瓷器的老顾客,这花瓶价格可要上三四翻。
夙苏不知道掌柜所想,她对这个价格很满意,又是净赚六千一百两的一天,空气都格外清新。
京城最大的酒楼是落霞楼,但酒最好的是一家小酒楼,叫盈香楼。
他们家有一种酒叫春日雪,取春雪酿酒,酿好的酒封存在桃花树下,隔年取出,只在十一月至次年一月时段内售卖,每日一坛,据说那酒就要在寒冬时节饮用,舒暖心脾,清冽甘甜,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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