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冥夜有些恼怒,沉声道:“放肆。”
夙苏冷嘁一声,指腹轻轻拂过脸颊,这人不问青红皂白,进门到现在连个道歉都没有,不是说一堆废话,就是数落罪名,现在还好意思说“放肆”?
夙苏气上心头,隐藏在下的双拳握紧,指节泛白,给自己洗脑,内心OS: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离开王府就是死,殴打皇子也是死,横竖都是死,死就死……不对不对,争吵是没有用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头不见抬头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鬼话连篇不可信,男人的话还不如去信个鬼呢!啊……
夙苏拍桌而起,面容阴暗可怖,像倒豆子般说道:“放肆?这算什么放肆,我明日一早就去京兆衙门状告王爷责打王妃,就这身伤为证,告诉所有人堂堂四王爷竟然是个家暴男,无故殴打王妃,够京城里的人评头论足三个月的,看是我没脸还是你这个王爷没脸,看看你这王爷的位置保不保得住,或者王爷现在可以一掌劈了我,明日传个王妃急病暴毙的消息出去。”
夙苏一口气说完,心中顿时无比畅快,真舒服多了。
凤冥夜脸黑的快滴墨了,这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嘴里能说出来话?他都怀疑刚才自己幻听了。
“你这是疯了?胡言乱语,全然不顾自己的体面。”
夙苏现在看见凤冥夜都气的不行,根本忍不了一点,吼道:“体面,你一个自小练武的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狠手,这就是你四王爷的体面么?大不了就一起死,王爷给我垫背,怎么也是我赚了。”
凤冥夜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以前她虽没给过他好脸色,那也算得上安静乖顺,如今这般像个疯婆子那还有一点王妃的样子。难道是他做的错了,把人逼成这样的?
“牙尖嘴利……就在屋里好好反思一下。”
凤冥夜似乎有些不知所谓,但是又没有话反驳,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说不过就拿身份压人?“反思什么?反思我少说了什么?”夙苏真的忍不了一点,反正就是凤冥夜说什么她就是想怼回去。
凤冥夜微微拂袖,暗暗深吸一口气,又是沉默许久,现如今的局势所迫,而且这事确实是他不对,这事该到此为止。
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最后的最后,凤冥夜深呼吸道:“也罢,只需要王妃像从以前那般乖顺安静,安分守己,这事到此也就作罢了。”
“嘁!”夙苏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有脸说这种话,懒得理。
凤冥夜这样已经是他的底线,他已经给夙苏台阶下,“你不说话,就当是同意了。”
夙苏深深呼吸,她猜得出凤冥夜的用意,她恶气出了大半,现在也冷静下来,如今的她不过蝼蚁,离了这王府,便是任由将军府拿捏,她还想回去,暂时不能真的撕破脸。
凤冥夜起身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颐清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楚楚在惶恐中又过了两日,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憔悴了几分。
四月最后一天,天气晴朗,夙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特意让人将方白月请来颐清院,两人正在屋里品茶说话。
夙苏笑得柔和,她也不想和方白月演戏,只是别人派人来看了好几次,她作为王妃总要有点表示,否则又会落下一个不识大体、苛待侧室的名声。
“我这几日病着,听下面人说妹妹特来看望,但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如今病好了,特地找妹妹来说说话。”
方白月笑的娴静,“王妃姐姐哪的话,妹妹该做的。”
夙苏脸上笑容不减,内心早已翻白眼了,都已经在考虑,等回去,她转专业去表演系算了。
这时,云红进门禀告:“王妃,林侧妃身边的映月来了。”
夙苏温柔一笑:“叫进来吧,顺道把我准备的东西取来。”
不一会,云红带着映月进来,又将另一张桌上的食盒提过来。
映月脸色平常,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夙苏给了云红一个眼神,云红将其中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盘子绿豆糕,“这是王妃的一点心意,绿豆糕降火,劳烦映月姐姐带回去给你家侧妃。”
“谢王妃。”映月刚要接手。
夙苏立刻打断:“等下,吃食还是验一下比较好,以免出了差错,你家侧妃吃了中毒赖到我头上。”
“是!”
云红立刻去取了银针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将食盒里的绿豆糕一一验过,确保无虞后才对夙苏说:“回王妃,已验过,无毒。”
夙苏满意的点点头,“好,给映月带回去吧!”
云红将食盒封好,交到映月手上,映月行礼谢过。
夙苏笑的柔和,眼中星光乍现,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回去告诉你们家侧妃,来日方长。”
映月手中脱力,差点一个不稳,强忍镇定的再次谢过,缓缓退了出去。
一脸茫然的方白月不知其中就里,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一些异样。
夙苏笑容璀璨,“妹妹,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些点心,虽不值什么,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要不要也验验?”
方白月一时愣神。
夙苏见她不会说就示意云红:“云红,验一下。”
方白月刚反应过来要制止,可云红已经开始一一验过了,只好说:“王妃姐姐有心了。”
夙苏脸上洋溢着得体的笑容,“验验安心,毕竟有些东西看不到,摸不到的,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到时候我这可说不清了,也是为了妹妹的身体着想。”
夙苏抿唇一笑,她在内涵方白月。
方白月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两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方白月就告辞离去。
而林楚楚那边,听了映月说当时的场景和带的话,一怒直接把食盒砸在地上,绿豆糕散落一地。一个铃铛从食盒底部空隙里滚了出来,只是塞了些棉花进去,一直没有发出声响。
林楚楚看着地上的铃铛,她可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绑在小清身上那只。
“给我扔出去。”这是在挑衅,林楚楚暴怒,桌上的茶杯真的就悲剧了,被扫落在地,噼里啪啦一顿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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