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神情麻木看向了慕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炎厉声道:“现在坐起来,草拟圣旨。”
宣武帝像是丧家之犬一般被李公公拎了起来。
纸墨笔砚全部摆好,慕炎说一个字,宣武帝写一个字。
宣武帝没有想到李公公竟然是一个武功高手,这么多年,慕炎的心思简直可怕。
整个南晋,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人。
就连李公公这样一直跟着二十年的人,都是慕炎的鹰犬。
慕炎的势力如同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已经稳稳扎根在南晋的土地上。
宣武帝绝望的想到:他的四个儿子怕是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今日慕炎让他写的这道圣旨,他反而看不懂了。
慕炎和战澜有仇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在,这件事对宣武帝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南晋也百利而无一害。
他写下了两道圣旨后,看向慕炎。
慕炎迎上他的眼神,“你想说为什么我没有直接上位是吗?”
宣武帝点头,慕炎勾唇笑道:“我的心不在这里。”
宣武帝震惊看向他,慕炎在说笑吗?他筹谋多年,竟然说不在乎皇位。
宣武帝稍微放下了心来,慕炎接着说道:“太子继位的诏书也一并写了吧,本王实在懒得再跑一趟!”
宣武帝听到慕炎的这句话,浑身汗毛竖起,这句话仿佛是给他下了死亡令,但是慕炎既然不上位,恐怕也是害怕天下人骂他是狼子野心谋逆之臣吧!
宣武帝双手颤抖,眼中含泪,怒火在胸中燃烧,一字一句写下了传位的诏书。
慕炎接着说道:“若新皇无德,天下公愤,能者居之!”
“写!”
慕炎的声音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宣武帝的身上,他快要踹不过来气了。
慕炎的意思是有朝一日,若是太子继位之后无德,让天下人不服。
只要有天下信服之人,就可以取而代之,这不属于谋反,而是他这个先皇的旨意!
宣武帝双手发抖,慕炎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看向宣武帝,“怎么,你对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信任?”
宣武帝眼睛闭了闭,他都要死了,若是他的儿子守不住江山,也是他们四人无能!
他稳住心神,写下了传位诏书。
慕炎收起诏书,满意点头,“皇兄是个聪明人,不用皇弟多讲道理。”
他勾唇轻笑,他的澜儿果然聪慧,竟然连以后登基之后,谋反的罪名都提前规避了。
......
天边刚露鱼肚白。
战雪柔一晚上在魏王府睡得不踏实,她总是噩梦连连,梦到战澜要害她。
她坐起身说道:“秋月,梦玲,过来。”
两人从偏房进来,恭敬站定,听战雪柔说道:“你们俩不会离开本小姐是不是?”
秋月颔首道:“是,奴婢会一直会跟着小姐。”
梦玲也违心说道:“小姐,不要多想,早晚有一天殿下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战雪柔心里舒坦了一些,她现在太害怕失去了。
一夜之间,所有东西,父母的爱,下人的尊敬,钱财,家世名望,她全部失去了。
现在就剩下两个丫鬟和司君的疼惜了。
要是她们也离开了自己,战雪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好,服侍我起床吧!”战雪柔慵懒的说道。
两人帮她收拾妥当,梦玲借着上茅房的说法,去见了司君。
司君看到梦玲后,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打探到的消息如何?”
梦玲恭敬说道:“回殿下,奴婢当日就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李氏供认不讳换了孩子,战澜声声控诉,秦霜心如刀割,战老将军只认战澜,战北仓将军心情也很沉重。”
“也就是说,战雪柔确实是一个冒牌货?”司君的手里把玩着一个茶盏,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梦玲补充道:“奴婢觉得一定是,李氏下了大牢,证人都招了,还被打了板子,大夫人秦霜无论战雪柔怎么哭都不愿意再见到她。”
司君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说道:“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对待战雪柔,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梦玲蹙眉小心翼翼说道:“殿下还留着一枚弃子做什么?”
司君的眼眸压过去,梦玲闭了嘴。
司君冷笑一声,“她毕竟和秦霜、战北仓生活了十八年,我不信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娶她是不可能再娶,但是当个侍妾也不错。”
司君想到了往事,“毕竟,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战雪柔对我不离不弃,我也不能辜负了她。”
“是,奴婢多嘴了。”梦玲颔首道。
“你下去吧。”司君挥手道。
梦玲从外面关上门后,司君唇角勾起,战北仓手中的军队加上战澜的骁勇军,一共四十万大军。
若是这个消息放出去,战家人会面临怎么样的危机呢?
企图谋反?
拥兵自重。
欺瞒圣上。
“呵,有趣。”司君合上茶盏,准备上朝。
......
皇宫之中,金銮殿上。
战澜身穿暗红色朝服,按照官职品阶,站在前列。
战北仓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的女儿战澜太英姿飒爽了。
可是,为什么澜儿一眼都没有看他,仔细想想也是,他这个做爹的不称职,澜儿不认他。
在太子身侧坐着的慕炎,眼神落在了战澜的身上。
他的小姑娘真是在人群中一眼望去,第一个就能看到她。
本来三天一朝会,他已经上的很疲惫了。
听着那些大臣们争斗不休,他觉得甚是无趣。
今日,光看着他的澜儿觉得赏心悦目,他唇角勾起又落下,心中思忖道:不过,他的澜儿在那里站着......会不会很累?
朝会开始,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太子端正的听着大臣们的上书。
司君的眸光落在了战澜的身上,他心中冷笑,眸光落在御史台御史大夫钟宣良的身上,对方神情阴沉,看来他放出去的消息起效果了。
果不其然,少顷,钟宣良手持笏板出列,朗声说道:“臣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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