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李氏看着眼前的小米清粥和一盘青菜,听到战澜那边时不时传过来的肉的味道和笑声。
她摔了筷子,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铁锤和铁头已经和厨娘们一起用过膳了,嘴上的油还没有擦干净,静静看着李氏吃饭。
李氏突然有一种坐在监狱里,被人看守的感觉。
她实在看不上这两个毛手毛脚的丫鬟,于是催促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是,夫人。”两人出了院子就开始和小黑玩,但是时不时还看李氏一眼,害得李氏食难下咽。
战澜安顿好了一切,太阳落山的时候,收到了秦霜和战北仓送来的几大盒礼物。
柳溪一一打开盒子,有些是精致的摆件,有些是吃食,柳溪打开最后一个食盒,拿出了桂花糕,她心疼的看向战澜,“姑娘,夫人和老爷还是想着你,这个桂花糕一看就是夫人的做的。”
战澜朝着那个食盒看过去,桂花糕上洒了零碎的桂花和蜂蜜,香气怡人。
这是秦霜亲自做的,她也一看便知,也是她从小最喜欢吃的糕点。
战澜微微一笑,若是说只是战家养女的身份,战北仓和秦霜对她很不错了。
可是,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种感觉只会让她觉得酸楚。
不多时,小桃跑过来,兴奋地说道:“姑娘,你猜谁来了!”
战澜挑眉,她只告诉了战辉和秦霜自己的新住处,难道是战辉来了。
战澜起身出门去迎,只见门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战辉坐在上面,看到她后立刻翻身下马。
“澜妹妹,你这府邸不错啊,改日我过来讨杯酒喝。”战辉拉住缰绳,一人一马走到战澜的面前。
“行,梅子酒管够!”战澜笑道。
“打住,梅子酒大哥可不敢让你喝了......”
两人说着话,战澜瞥见门口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
战辉顺着战澜的视线望去,轻声说道:“对了,祖父也来看你了。”
战澜心中一股热流涌上心口,她快步走到了战辛章的马车面前。
“祖父,让您亲自来一趟,您要早点说,我去接您......”战澜有点难为情。
哪有长辈来看晚辈的道理。
战辛章并未下马车,而且掀开了轿帘,有点生气看了战澜一眼,“你啊,想一出是一出,你突然从家里搬出来,跟祖父说了吗?”
一个家字,让战澜心头一暖。
战澜羞愧地垂下了脑袋,战辛章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战澜的院子,点头道:“这宅院不便宜吧,你先住着看能不能习惯,要是喜欢,祖父给你垫些钱买下来。”
战澜眼睛一酸,从小到大,战辛章很疼爱她,即使老爷子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们却能惺惺相惜。
也许这就是隔代亲吧!
但是,她也曾给祖父暗示过,她的身份,不知道祖父能不能反应过来。
战澜喉头发紧,看着战辛章花白的头发,她笑着说道:“那到时候,我一定向祖父开口。”
战辛章点了点头,严肃问道:“最近武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战澜认真回答,“还不错,不敢松懈。”
战辛章说着话,弯腰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战澜看到眼前闪过一抹寒芒,接着眼前多了一把战枪。
战辛章苍老的手有力的握着手中的战枪,递给她,“丫头,这把战枪送给你了!”
战澜怔住,眼前的战枪是祖父行军打仗时候的战枪,名字叫铁血。
对于战枪的主人来说,一杆战枪就像是老伙伴,是战友!他们对待战枪的情感早就不是冷冰冰的兵器了。
战澜没敢伸手接,战辛章往前又递了几分道:“你先拿着,武试过后,还给祖父就好!”
战澜一下子没有了心理负担,她接过沉甸甸在冬日里格外冰冷的战枪,心中却觉得有一股暖流弥漫全身。
她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多谢祖父!”
战辉在她的身后,撇嘴道:“祖父,你对澜妹妹这么好,我都有点嫉妒了!”
战辛章瞪了他一眼,“你啊,要是也能用战枪打仗,我也送你!”
战辉望着沉甸甸的战枪道:“还是给澜妹妹吧,她更合适!”
战辛章看了看战澜,又看了看战辉,脱口而出一句话,“怪不得柔儿嫉妒你们感情好,你俩看上去,好像更像亲兄妹!”
战辉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话可不能让柔儿听了去,要不然又不理我了!”
战澜迎上战辛章探究的目光,笑着说道:“祖父,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回去。”
战辛章若有所思看向战澜,他点头道:“好。”
一路上,战澜都在猜测祖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难道说祖父也怀疑起了她的真正身份。
战澜实在忍不住刚要开口,却听到祖父说道:“丫头,想去做什么就去做,祖父支持你。”
战澜看着战辛章信任的眸子,喉头酸涩。
也许,祖父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对方又不想打乱她的节奏。
这份信任,让战澜觉得无比的温暖。
战澜点头,在喉咙间挤出来一个字,“嗯。”
......
战澜回到了新住处后,带着一壶小酒,去了二楼。
二楼的陈设也很雅致,是个喝茶喝酒看书的好地方,累了就可以直接在床上睡下。
战澜点燃了炉火,将手虚虚地放在火苗上方,暖了暖。
眼下已经是冬季,她打开门走到廊里,一股寒气将她逼退。
战澜立刻回到屋中,穿上了白色的狐裘大氅。
战澜拿着热好的酒,扶着木质栏杆,想去看看江景。
这处阳台极大,一面能看到望江湖,另一面好像是另一户人家的别院。
战澜放眼远眺,突然觉得这处宅院有点眼熟。
冰凉的触感,飘进她的脖颈处,战澜抬手,看到了六瓣雪花落在她的手上。
“下雪了!”
今天她刚搬家,就赶上了定安城的第一场雪,她感慨道:“但愿瑞雪兆丰年!”
战澜喝下一口温热的酒,就听到咯吱一声,对面别院的一扇窗户打开了。
十步不到的距离,一名男子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谁?半夜不睡,扰人清梦!”
战澜看到那人的脸,一口酒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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