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没了
林楚从隔间里出来时，两个女人被她吓得失声尖叫。
等她出去后，两个女人一个对视，命都被没了半条。
“完蛋了！刚才她肯定都听到了！如果被传出去，我们就死定了！”
“你别吓我！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吧？那个男学生怎么可能是，他呢……”
出了画廊的林楚脑袋混乱如麻，三魂没了七魄。
无意中听到的“真相”和之前的种种端倪放在一起，串联出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她跌跌撞撞冲出路边，冲上了马路，正好扑到一辆时速不到15迈的宝马车引擎盖上，驾驶员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脚刹车。
“砰！”
林楚脸色煞白，捂着肚腹软软倒地，小腹处传来的尖锐痛感让她瞬间冷汗淋漓，眼前一阵阵血漫黑雾。
驾驶员推开车门下来，慌张又战兢的向她走来。
“救，救命……”
林楚眼底出现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她痛苦的一手抓在那只鞋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虚弱呻、吟：“救，救救它……”
……
林楚还在手术，负责手术的医生听说外面等着一尊大佛，他叫来一个新来的实习小护士，让她出去先简单汇报一下情况。
其余人都对小护士投以同情的目光，因为他们知道，这可是绝对的苦差。
徐濯玉眯起眼眸，从小护士结结巴巴的一堆有用没用的话里面提炼出最重要的信息：孩子没了。
他想，林楚买的那些小裙子小鞋子到底派不上用场了。
但他倒没有什么难过或不舍，他本来就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只是——
他的手指还是忍不住微微攥了攥紧。
“濯玉。”
徐飒来了，问道：“怎么样了？”
徐濯玉说：“手术还没做完，孩子没保住。”
徐飒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微变。“濯玉，我有话跟你说。”
顿了顿，她说道：“撞林楚的是城南那边的……”
徐飒声音压低：“……我看过行车记录仪了，是林楚自己冲出马路，扑到人家车上的，人家也被她吓得不轻。”
“所以呢？”徐濯玉语气没什么起伏。
“没必要因为这事和城南那边闹不愉快。”徐飒说。
徐濯玉捏了捏眉心，“随便吧，你拿主意就好。”
此时，医院走廊拐角。
男孩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的血，有些眩晕。
“祖宗！我的祖宗！你怎么还不洗手？”男人一把握住男孩的胳膊，把他往洗手间拉。
“她，她怎么样了？”“放心，我已经跟徐家人谈过了。本来就是她突然扑到你车上的。”
“我问她！她怎么样了！”男孩拧着眉，有些激动的声音提高。
男人拍拍他肩膀。
男孩唇角抿直，脑海里控制不住闪过那张苍白的脸。
……
林楚醒来已经是24小时后。
她睁开眼，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去摸肚子。
她知道，孩子没了。
这一刻她很平静。
徐濯玉推开病房门进来，见她睁着眼，淡声道：“醒了。”
林楚听到他的声音一颤，她双眼聚焦，慢慢的向他看过来。
四目相对，徐濯玉在她眼底看见清清楚楚的恨意。
他微微蹙眉。
下一秒，林楚突然抽出自己脑袋下面的枕头向他丢过来。
可她身体虚弱，没多少力气，枕头掉落在床下，连徐濯玉的边都没沾到。
但徐濯玉因为她的举动，脸色一沉。
林楚又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尽全力向他丢过去。
杯子砸在地上，碎片飞溅起来划过徐濯玉的手背。
他看了眼手背上渗出血丝的划痕，眼底凝结了一场黑色风暴，怒道：“你发什么疯！”
孩子没了，她伤心难过，他理解，但不代表他就会容忍她的放肆。
“原来是你！是你！”
林楚咬着牙，表情像是要啖徐濯玉的肉，喝他的血。
徐濯玉向前迈了一步。
“和我妈搞在一起的那个男学生是你吧！”
徐濯玉脚步停下，眼底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他看着她，没说话。
林楚只把这当成默认。
她情绪起伏的厉害，牵扯到身体下面疼的钻心。
满头满脸的汗，发丝黏住，狼狈不堪。
她双眼通红的瞪着徐濯玉，语气嘲弄：“搞完母亲搞女儿，这是你的癖好吗？”
徐濯玉脸色沉冷似铁，冷声道：“我劝你谨言慎行，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呵呵！谨言慎行？我可去尼玛的！徐濯玉你恶不恶心！你真是全天下最恶心的王八蛋！”
林楚只要一想到自己跟他睡了这么多次，还给他怀过孩子，她就从内而外的作呕。
“道貌岸然的魔鬼！秦兽！你不是人！变态！人渣！畜生！”
林楚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毒最脏的词一股脑儿的往外吐。
徐濯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她气喘吁吁的趴在床边，没力气了，他才迈步走上前。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冷冷的看着她说：“骂够了？骂爽了？还骂吗？”
“滚……”林楚有气无力。
徐濯玉拍拍她的脸，“你刚没了孩子，我当你伤心过了头，但我耐心有限。林楚，你最好不要再试图惹怒我，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林楚无声落泪，巨大的委屈、无助、绝望如一张网，将她紧紧裹挟。
“你，你不能这么欺负，欺负人……不能这么欺，欺负我……”她的眼泪流进嘴巴里，咸涩的苦味溢满口腔。
她哭的鼻子都堵住了，憋得满脸通红，只能张着嘴巴呼吸，可怜的不行。
徐濯玉拧眉抽了纸巾，给她擤鼻子。
林楚握着他的手腕，满眼乞求的问他：“不是真的吧？是我，是我听错了吧？”
徐濯玉闻言，捏住她的下颌，语气阴沉：“你从哪儿听来的？”
林楚见他不否认，只问她从哪儿听来的，更大的绝望席卷而来。
她张着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濯玉彻底没了耐性，松开她走到一边。
后来他手机响了，他看了林楚一眼，边听边往外走。林楚在他开门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他咬牙切齿的喊“叶晗薇”，不过她没什么心情理会。
徐濯玉走后，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也没人管。
到后面憋不住想去洗手间时，从床上摔了下来。
林楚在地上躺了很久，才被来查床的护士发现。
然后她给沐沐打电话，沐沐赶来医院时，看见她的样子，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她让沐沐帮她请个护工，被沐沐一顿骂。
“请什么护工！我照顾不了你吗！”沐沐一边吼，一边把头别过去，不让林楚看见她红了眼。
林楚咬着唇，没再坚持。
第二天，沐沐出去买饭，林楚迷迷糊糊醒来，床头柜上放着一束康乃馨，中间还夹着一张卡片。
她翻开卡片，见上面写着：对不起，祝你早日康复。
她猜送花的可能是撞她的人。
等沐沐回来，林楚让她帮忙把花和卡片一起扔了。
为了照顾林楚，沐沐吃住也都在医院，就这样陪护了一周，林楚身体见好。
“女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意思你跟徐濯玉，要断了吗？”
林楚语气很淡的说：“嗯，我现在想到他都觉得恶心。”
沐沐犹豫一下，说：“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听说叶晗薇跟徐濯玉又分了，他身边现在没人，会放你吗？”
徐濯玉和叶晗薇分开，在林楚意料之中。毕竟她肚子里孩子没了，他们想用这孩子当“通行证”，帮叶晗薇进徐家的如意算盘，算是白打了。
“反正我是不可能再跟徐濯玉了。他非要逼我，我大不了去死。”
林楚决绝的话音落下，病房外，握着门把手刚要进门的徐濯玉眉宇一皱。
他眼底闪过讥诮，收回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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