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安抚了一番鲁旭,周奂二老,让他们先在左冯诩府衙住下。
二人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违心称谢,心里头却把贾诩八辈祖宗都骂遍了。
二人跟随仆从来到后院一个厢房,一看陈设虽然简单,倒也清静,起码比京兆府的天牢强百千倍,除了不给出行,其他一切照旧。
一夜无话。
次日,贾诩便派杨修通报万年公主最近发生的事情,重点是京兆府天牢之事。
他反复叮嘱杨修先不要说李儒获救之事。
杨修点头应允,去了长乐宫送信后,回来禀报,“先生,殿下说她知道了。”
就一句话?
贾诩纳闷,“她没说其他?”
杨修反复回忆,摇头道:“并没有。”
贾诩有些不信,他进了长安,还是第一次主动联系万年公主,这次牵涉天牢被劫,陷阵营还和董承的宫廷卫队发生争执。
这么大的事情,董承肯定会禀报董太后,董太后不可能不找万年公主兴师问罪。
万年公主耐的住脾气顶住压力,不过问就算了,难道还不捎句话?
贾诩思索片刻,问道,“德祖,你把殿下接见你的时候,说话的表情描述一遍。”
杨修虽然疑惑,依然照做,“殿下在南苑御花园接见了我,当时王姑娘也在,殿下穿着白袍,昂着下巴,手里拿着雕花,轻哼一声,说知道了。”
她昂着下巴,王梦婵也在。
看来是傲娇的很,公主不想在王梦婵这个前任面前跌身份。
这女人一时不日,屁股就撅上天。
杨修看贾诩不动声色,提醒道,“先生,你已经快半个月没拜见殿下了。殿下有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半个月了么,有那么久了吗?
“看来,还得私下见个面,让她顺顺气。”
“你应该去的。我听王姑娘说,那长乐宫也是庙堂大是大,妖风邪气也很大。宫女宦官,个个阴阳怪气的。”
“自古后宫都是是非之地。以前是何皇后和董太后为了立长立幼斗得死去活来,汉灵帝最终立长,董太后阴接外官,反倒便宜了董卓。现在灵帝的嫔妃一个不剩,董太后屹立不倒,一家独大,现在冒出一个长公主来,老奶奶自然心里不舒服。”
正说话间,门外禀报卫尉董承拜访。
董承?
杨修问:“先生,董承来做啥?”
贾诩笑道:“还能做啥,不是兴师问罪,就要人来着。”
“那见是不见?”
“怕他做啥,来势汹汹也无妨。有请董卫尉!”
贾诩吩咐门卫后,便收拾衣着,朝前院走去。
转过一个落地门,贾诩就道了前厅,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衣儒生。
董承,字公义,白面小眼,鹰钩鼻,年约四十。
初为董卓女婿牛辅部曲,后投靠认了董太后为远房姑侄。
董承与贾诩也算是老同事了,二人当年在董卓府偶尔见面
贾诩那时候只记得这人不显山露水,更多只是一个董太后传声筒的角色。
没想到董卓一死,董承鱼跃龙门,转眼成了卫尉,九卿之一,成了董卓旧部官职最高者。
“文和,打搅了。”董承先打招呼,拱手行礼。
贾诩拱手还礼:“公义客气了。我来了长安,本早该登门拜访,奈何公务繁忙。”
董承不置可否,碰到贾诩这种聪明人,也不绕弯子,拐弯徒增笑谈,开门见山道:“文和,太后派我来的。”
贾诩坐定,明知故问:“所为何事?”
董承也不客气的宾位坐下,“文和应该知道了,你的人和宫廷卫队在京兆府门前大街打了一架。”
“打架的事情,太后说了,就不追究了,还责罚了宫廷卫队技不如人。太后只是希望文和放了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二人。”
看来鲁、周二老并没有欺瞒,董承求情,间接证明了二老的说辞。
以前不知道,没想董太后势力这么大,财力雄厚。
贾诩摇了摇白羽扇,并未回答。
董承追问:“文和,可有难处?”
贾诩轻描淡写,“谈不上放人,我有没有压他们,进出自由。只是。。”
“文和,只是什么?”
“公义,鲁旭、周奂走不走是他们的自由。你要我放了他们,也要看他们肯不肯跟你走吧。”
董承一愣,有些诧异贾诩的回答,进出随意?
难道贾诩还没摸清楚鲁旭、周奂二人的靠山就是董太后。
难道贾诩不知道这二人捐官的中间人就是董太后,嘴巴如此严实?
董承试探问道:“文和此话可当真?”
“大丈夫自然是说话算数。”
贾诩说完,看董承不相信,便吩咐下人把鲁旭、周奂带上来。
一盏茶的功夫。
鲁旭、周奂走进了客厅,远远就看到了董承,有些吃惊,内心不禁忐忑,低头走进来,朝董承施礼,“董卫尉好。”
董承看他们两个脸色略显疲倦,衣着倒是干净,便把来贾诩府上的请求说了一遍。
鲁旭、周奂一听,面面相觑,脸色煞白,心中狂骂贾诩不是东西。
这董承上门要人,你贾诩拒绝不就得了,反倒要我们鲁周二家当面决定。
那不等于把鲁周二家架在悬崖上跳。
老子儿子都被你贾诩扣为人质了,还有的选?
今日要是跟董承走了,明日就等着给儿子收尸体。
鲁周二人腹黑不已,暗骂贾诩皮肤,今日选了跟著董承回去,明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选跟董承回去,就彻底得罪了董太后。
以后在关中还咋混?只能和贾诩绑在一驾马车上了。
左右逢源才是商人的处世之道,现在贾诩居然要他们做选择题。
董承看鲁旭、周奂二老久久没有回应,轻哼一声,“太仆、大鸿胪,可是有顾虑。你们大可放心,太后会为你们做主。文和先生也是大汉臣子。”
董承的话威胁意味极大,意思是别看贾诩蹦跶,不过还是大汉子民,这天下还是刘协的,也就是董太后说了算。
鲁旭、周奂使劲擦额头,冷汗连连。
“太仆、大鸿胪,董卫尉问你们话呢,是留在我这里,还是跟着他去太后那里,悉听尊便,绝不挽留。只是不知道,二老有几个儿子?”
贾诩的话,董承一时半刻没听懂,二老离开,和他们儿子多少有啥关系?
贾诩看二老气得脸色铁青,腿都在打颤,知道光是威胁,恐怕适得其反,也不忘提醒道:“二老,在商言商,洛水之地,大有可为。”
鲁旭、周奂心里明白贾诩意思,跟着他,儿子保住了,洛水新的铁矿大有可为。
二老都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什么狗屁富贵,都没亲儿子的命重要。
鲁旭心一横,朝董承应道,“卫尉,多谢太后的盛情。我觉得左冯栩府衙挺好的。”
周奂一听,也急忙变态,“我也觉得这里挺好的。就不去长乐宫了。”
董承闻言,站了起来,双眸喷出火焰。
这么快,这二人就反水了。
贾诩到底抓住了他们什么把柄。
此事关系重大。
“你们可是想好了不走?”
鲁旭、周奂对视一眼,内心无奈,脸上还要抓住痛心疾首的样子,“微臣感谢太后的抬爱,只是经历了这件事情后,看破红尘,加上年老体衰,微臣乞骸骨,告老还乡。”
“你们俩个。。”
董承气得不轻,感觉脸都丢光了。
本来还上门捞人的,结果闹了个乌龙。
董承彻底也没了心情,猛甩衣袖,朝贾诩行礼告辞。
贾诩看着董承离去的背影,轻蔑一笑,“又去长乐宫打报告了,无趣。”
鲁旭斗胆问:“将军,不怕太后责罚?”
“怕啊,不过我是长公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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