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气
翌日，天晴，陈家除了不在家的二嫂母女和姜桃这个轮到做饭喂猪的人之外，全都下地了。
虽然绣活挣钱，种地却是根本。
吃过油渣白菜馅儿的粗面包子后，姜桃依旧绣花。
绣完两幅后，她起身来到院子东边。
这里有两棵一人多高的橘子树。橘子树满树花。
白色花儿一嘟噜一嘟噜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姜米站在大点的那棵树边，捏着指尖开始摘花。
弱的，太挤的，晒不到太阳的。通通摘下来放到篮子里。一刻钟后，过于繁盛的花便只剩下一半。
另外一株开花不如这棵繁盛。姜桃梳花更猛。只留下三分之一的花。
果树比较瘦弱，还是好好养着先。
姜桃对原生品种的橘子不抱期待。她索性把树上剩下花的雄蕊全部摘掉。
然后转站西院的柚子树，采集柚子树上的雄蕊花粉，过来刷到橘子树的雌蕊上。
授粉完成。陈家深秋时大概能吃上橙子。
弄好之后，姜桃提着花篮来到灶屋，她要做精油和纯露。
暂时没有专业的提取设备，不过这难不倒她。
她取来一些橘子花放进大锅，装到锅的三分之二就不放了，上面空出来，再压个无盖的小锅进去，最后反着盖上大锅盖子。之后给大锅盖子上倒一些冷水。
橘子花咕噜咕噜煮着，水蒸气遇到盖子上的冷水，迅速冷凝成小水珠滴到小锅里。
这就是姜桃想要的东西。
她坐在炉子边，过一段时间摸摸盖子上的冷水，一旦热了就给锅盖上换一次冷水。
直煮到橘子花成糊糊状，香味也散尽。
姜桃取出小锅，有小半斤精油纯露混合物。
她闻了一口，香味沁人心脾，让人极度舒适。
倒入竹筒静置着，就会慢慢水油分离。上面的是精油，下面的是纯露。
姜桃手动分出来。
她真正想做的是精油香皂，绣品挣钱太慢了，她等不得。
昨晚仔细研究了一下原主的宝贝香胰子，发现是皂角捣碎后和白面干花等一起做成的，成本高不说，也不好用。
手工皂也许能为她博出一条生路来。
前世里，父亲总说，人要有试错的能力，她一直顺风顺水，没机会试错。现在陷入绝境，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取出炉子里的草木灰，过滤后按照比例加水侵泡起来。
然后拿出昨日白得的漆油，放进锅里烧开，然后加入沉淀好的碱液和精油。
精油一进去，整个屋子都香了。她继续搅拌，搅拌到水份全部蒸发掉。
姜米深深吸了一口橘子花香，小心的把流淌的皂液倒进一个木盒子里。
她把木盒子拿到自己房间静置起来。
幸好陈家人都不在家，要有人看到她祸害漆油，肯定会拦住的。两日后，姜桃带着皂化好的香皂和三十幅绣屏，再次来到县城。
她真是佩服齐氏和大嫂，二人真是没日没夜的绣啊。
快到县城时，姜桃掏出一团香皂的边角料仔仔细细洗过手，并用纯露擦了手和脸。
绣坊是女人堆，她香香的进去，兴许能为香皂找到顾客。
如果不能，她今日就把县城的绣坊，成衣坊和杂货铺逛个遍。
再不行的话，她就去青楼试试。
总会遇到有缘人的。
还好她运气好，交完货，在绣坊边扇风边慢慢看绣品时，有个柳叶眉桃花眼的娘子靠了过来。
她跟姜桃搭讪：“妹妹看中哪幅了？”姜桃对潜在的客户客气温柔：“随意看看，买不起的。”
“相识即是缘，青莲姐姐送你一幅，你自己挑。”
送了礼物，她就好意思开口求人了。
古人这该死的委婉，半天都绕不到正题上。姜桃愁死了。
“无功不受禄，姐姐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吧。”
“姐姐就想问问你用的什么熏香，竟然如此好闻。”
“不是熏香，是香胰子和香水，我自己捣鼓的。”
青莲眼睛一亮：“走，跟姐姐走。”
绣坊确实不是做交易的地方，姜桃跟着青莲朝外走去。二人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后，姜桃把香皂拿出来递给青莲：“洗手洗澡用这个。”
“就一块？”
“四块。”
“都拿出来。”
姜桃眨眨眼，这是遇到大客户了。
她麻溜的掏出剩下的三块香皂递过去。
青莲接到香皂，眼睛依然盯着姜桃的布袋：“香水呢？”
姜桃把装纯露的竹筒递给她：“香水没什么意思，放几日就变味了。最多管一个月。”
“一竹筒哪里够用几日的，没的坏。”青莲看姜桃布袋里确实没东西了，便使劲闻了闻香皂，又打开竹筒闻了闻纯露：“真是好东西。妹妹家里还有吗？”
“没了，不过可以做，如今柑橘盛开，薄荷也长起来了，还有茶叶，可以做柑橘味，绿茶味和薄荷味的。”
“那妹妹再帮姐姐做四块薄荷，四块绿茶，四块柑橘的，香水来五罐……”
姜桃噗嗤笑了出来：“姐姐都不问价的吗？”
“嗨，看我这脑子，光顾着高兴。忘记问价了。”
姜桃希望跟她长长久久的合作，说了诚意价：“香皂五十文一块，香水三文钱一竹筒。”
“比我想的便宜多了，妹妹实诚人。”
县城的香胰子都是五十文一块，质量远远不如这个。这样比较起来，姜桃的可不就便宜吗？
青莲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姜桃：“剩下的是定金，你何时再来？”
“三日后，还在张家绣坊。我隔三日给绣坊送一次绣活，一般晌午到，或者姐姐给我留个地址也行。”
“就在张记绣坊吧，我派人去守着。”
“一言为定。”
和青莲分别后，姜桃再次来到上次的猪肉铺。
这次她买了五斤板油，二斤五花肉。板油十文一斤，五花肉十五文一斤。
漆油三文一斤，也买了五斤。
大叔给她搭了几块肉皮。
从肉铺出来，姜桃咬咬牙去粮店买了五斤白面。
回到陈家，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姜桃把漆油放自己房间后，便进厨房忙活起来。
今日要做白面肉包吃，天天清汤寡水的，她快抑郁了。
面刚发上，外面传来好大一声响。姜桃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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