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们来到了云藏天风。
顾彤已经先到了。
于虹告诉我们,说顾小姐正在后院中厅喝茶,等着我们。
我们跟着她,来到了后院,走进了中厅。
顾彤换了一身浅色衣服,头发也重新做过了,看上去特别精神。见我们来了,她脸上露出了愧色,站起来,清清嗓子,冲我们一笑,“来啦……”
我们点了点头。
“坐吧”,她招呼我们。
我们坐下了。
她冲于虹一笑,“于小姐,您去忙吧,我们聊会。”
“好的”,于虹笑了笑,退出中厅,给我们带上了门。
顾彤坐下,咳了咳,向我道歉,“妹夫,那个……昨晚的事是表姐不对,额……我这里给你道歉了。感谢你还能来,我代表自己,代表特勤局,谢谢你……”
林自正没说错,这位顾小姐在家里任性的不行,一到外面,说话也得体了,人也懂事了。
她站起来,端起茶,递给我,“来,喝茶……”
她做出了姿态,我也得给她个台阶。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算了……”
她笑了,“谢谢妹夫……”
她重新坐下,看看林冰,“冰冰,姐昨晚那番话完全是担心你,是为你好,所以话说重了……昨晚你们走了之后,姑姑骂了我好一顿,姑父也跟我说了你镯子的事——我不知道这镯子这么厉害,早知道吴老爷子传了你这样的宝贝,我就不操这个心了……不许记恨我,好么?”
林冰看了我一眼。
我示意她可以了。
她点了点头。
顾彤这才踏实了。
她喝了口茶,放下茶碗,“好啦,可以谈正事了……”
她转身拿起包,打开,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到桌上,往我面前一推,“那人的资料都在这,你看看吧。”
档案袋很薄,上有红色的绝密二字,非常的醒目。
我看了看她。
她示意我,“看吧。”
我拿起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页材料,仔细看了看。
“这人本名叫贺秉宸,成都人,今年三十五岁,十五年前因为一场灭门案被抓,投案自首后,被我师父召进了组织,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叫于大勇”,顾彤说道。
“灭门案……”,我放下材料,问她,“什么原因?”
“报仇”,顾彤说,“他爸爸贺奎是终南道家太乙五行门弟子,精通遁术,学成出师之后,却不走正道,和成都富商周龙合作,盗窃国家文物赚钱。他利用遁术,先后盗窃了巴蜀地区四座博物馆,盗走了国宝级文物十多件。贺奎负责偷,周龙负责卖,那十多件文物都被卖去了海外。后来两个人因为分赃不均,起了隔阂,周龙知道他的本事,怕他对自己不利,于是假意请他吃饭,席间在酒里下了药。贺奎喝下酒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周龙用烟灰缸砸死了他,将他的尸体装进麻袋,连夜送去他旗下的一个工地,浇筑进了地基里。”
“贺秉宸是贺奎的私生子,是贺奎学道时有一次偷着下山,和一位风尘女子一夜风流之后,生下来的孩子。那女人生下贺秉宸后,就把他送去了孤儿院,同时派人去太乙五行门给贺奎送了封信,告诉了他关于孩子的消息。因为这件事,贺奎差点被他师父赶出师门,后来是众师兄弟求情,这才勉强留下了他,但也因此将他从入室弟子的行列中清除,变成了五行门的普通弟子。贺秉宸在孤儿院长到了十七岁,贺奎才和他相认,之后贺奎就没有再回太乙五行门,父子俩在成都租了个房子,之后贺奎就和周龙认识了,做起了盗窃文物的生意。”
“周龙杀了贺奎之后,本意是要斩草除根,把贺秉宸也杀掉。但是贺秉宸机警过人,周龙带人到他家刚要动手,就被他用遁术逃脱了。当天晚上,周龙一家老小六口人,全被贺秉宸杀了,手法干净利落,全是一刀毙命,尸首分离,现场惨不忍睹。贺秉宸杀了人之后,就去投案自首,说自己是为父报仇,无怨无悔,只求一死。”
她喝了口茶,看看我俩,“办案的警察问他是怎么进入的周家,他说用的遁术——警察当然不信,让他老实交代。于是,他就做了演示,直接就在警察的眼前消失了。当时负责审讯的警察就傻了,正要出去报告的时候,他又回来了,问警察,现在你们信了吧?这件事震动了警方高层,他们连夜把这件事报来了上京,我师父得到消息,第二天就赶去了成都。她亲自检验了贺秉宸的道术,觉得特别震撼,一个二十岁的孩子,就能熟练的使用五行遁术,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特勤局需要的。于是我师父直接和警方交涉,给他换了个身份,把他带到上京来了。”
她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这贺秉宸哪,确实是人才,只可惜,他只认我师父。我师父在的时候,他一直表现良好,可是师父退了之后,他就不服管了,再加上接替我师父的刘局和他之前有过些过节,他看到刘局就不痛快,刘局也总想压着他,结果一来二去的,就成现在这样了……”
我拿起材料,看了看上面的照片。
贺秉宸长的并不像个凶徒,相反的,他文质彬彬,面带微笑,怎么看都像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只是因为老局长退休了,和新局长关系不好,就堕落成这样,不惜背叛特勤局?
我有些疑惑。
林冰也疑惑。
她问顾彤,“一个为父亲报仇杀仇人满门,然后去自首的孩子,即使多年后堕落了,沾染了不良嗜好,也不至于因为一点金钱的诱惑就背叛国家吧?”
“他欠了很多赌债”,顾彤说,“大概有几百万吧,数目不是很大,但他每个月只有一万块钱的薪水,加上各种津贴,也不过十万左右。几百万对他来说,得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能还上。他是特勤局的人,在国内,赌博又是违法行为,那些债主不敢来要债,但也不敢再借给他钱了。他赌瘾很大,国内不能玩了,就跑去澳门玩,去美国玩,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被境外势力用金钱收买了。”
我看了看林冰。
林冰觉得可惜,感慨道,“难怪爷爷和爸爸总说,人这一辈子什么都能沾,就是不能沾赌和毒,一旦沾上,人就废了,为了赌博,他连自己的国家都出卖,这个人,确实不可救要了……”
“是”,顾彤点头,“他走出这一步的时候,我们也曾试图挽救过他,刘局亲自给他打电话,说只要你回头是岸,这件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你那些赌债,我拨行动经费帮你还,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好说……可是他根本不听……”
她呵呵一笑,“他说我的命是周局救下来的,我跟着周局是为了报恩,十五年了,我为国家出生入死,你们一个个靠着我升官发财,可是我呢?十五年了,你们可曾给我涨过薪水?……哎,问的刘局哑口无言,真叫一个尴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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