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们忍不住动手,赶紧来到何思尔面前,“干妈,师姐,酒席已经备好了,咱们先进屋,坐下说。”
何思尔看了我一眼,强忍怒火,转身走进了中厅。
我和灵灵紧跟着进屋,罗倩跟着进来,把门关上了。
灵灵一愣,“师姐,你这……”
罗倩示意,这是干妈的意思。
我们一齐看向干妈。
干妈看了一眼桌上的御宴席,绕过了桌子。
灵灵快步上前,拉出椅子,“干妈,您坐。”
干妈点头,坐下之后,轻轻出了口气。
我来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干妈,后面的流程得继续呀……”
“唐薇呢?”,干妈问我。
“她在后面密室”,我说,“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
她点点头,示意我俩坐下。
我们拉椅子坐下了。
“你在后海杀的那个人,叫陆天一,他的父亲叫陆三川,是终南七星门五老之一”,何思尔看着我,“这事,有点麻烦……”
“陆三川……”,我皱眉,“陆三山的师弟?”
“是”,她点头,“七星门五老,全都随师姓陆,男的名字中都有个三字,分别是大师兄陆三山,三师兄陆三川还有五师弟陆三水;二师姐陆星华和四师姐陆月华都是女人,名字中都带一个华字。这个陆天一是陆三川的儿子,川者,大水也,而天一生水,所以他给儿子起名叫陆天一。”
她看看灵灵,“这个陆天一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是七星门法脉,但他贪财好色,尤其嗜好赌钱,这些年在西北接单杀人,做尽了坏事。西北江湖上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爹是陆三川,惹不起,所以才没人动他。”
她看看我,“七星门五老,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这陆三川尤其护犊子,陆天一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死在了后海,这事瞒不住,他一旦得到消息,一定会来报仇。你们听我说,这事和你们没关系,陆天一是我杀的,他要报仇,我来应付……”
“干妈……”,我皱眉。
她示意我不要说话,“就这么定了。”
“陆天一是我杀的,我不能让您帮我担责任”,我压着声音,“一人做事一人当,陆三川要报仇,让他找我好了!我不能连累您啊!”
“是啊干妈……”,灵灵也说,“我们自己应付,不能让您替我们背这个锅!”
“什么叫背这个锅?”,她看看我俩,“你们为什么去后海?为什么杀陆天一?还不是因为我?要不是吴凌出手果断,唐薇这会已经没命了!我那会离得太远,杀不了他,吴凌等于是替我杀的他!这事本就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孩子替我背锅呢?再说那陆三川可不是一般人,以吴凌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别人怕他,我何思尔不怕他,有本事让他来好了,我倒要看看,是他七星门的镇龙术厉害,还是我灵宝派的密法更高!”
我们还想说话。
她拦住我俩,“就这么定了!不要说了!”
我们知道她的脾气,再说,她就要发火了。
没办法,我俩只好答应了。
她这才满意了,接着问我们,“唐薇她真的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我们说。
“好……”,她点头,看看我们,“让他们进来吧。”
“好!”
我起身来到门口,开门走出中厅,来到院子里,“陈老,姚老,梁会长,你们跟我进来,师兄你也进来,其他人在东西两厢房入席……”
“好!”,秦九皋点头。
“好”,陈和生和姚文玺拱手。
梁至纯猛地抬起头,面如死灰,颤声哀求,“凌少爷,我知道错了,您为我求求情,您为我求求情啊……”
“我干妈一言九鼎”,我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她说了不杀你们,就不会杀你们,不用怕,进去吧。”
梁至纯愣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犹豫不决。
陈和生叹了口气,和姚文玺一起把他搀了起来,“走吧。”
梁至纯腿软的不行,好像要上刑场似的,站都站不稳。
陈和生和姚文玺不知道后海的事。
梁至纯却事亲眼看着陆天一的头被影子傀儡拍进了腔子里,那场面,太骇人了……
我领着他们走进中厅,把门关上了。
于虹转过来,冲众人一笑,“大家入席吧。”
……
院子外面的事不表,只说中厅。
我把门关上后,转身来到桌前,请秦九皋坐下了。
秦九皋本来不敢坐,直到何思尔也示意他坐,他这才拱手谢座,稳稳地坐下了。
我和灵灵也坐下了。
罗倩没有坐,她站在何思尔身后,死死的盯着梁至纯,恨不得活吞了他。
陈和生,姚文玺松开梁至纯,直接给何思尔跪下了。
梁至纯先是瘫到了地上,接着匆忙的爬起来,跟着跪下了。
何思尔不想看他们。
陈和生和姚文玺抬起头,见何思尔看都不看他们,不由得有些慌。
他们一起看向我,那意思问我怎么办?
我示意他们敬酒。
陈和生第一个站起来,弓着身子来到桌前,颤颤巍巍的倒了杯酒,双手端起,跪下,献给何思尔,“何小姐,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您,您大人大量,我这里向您赔罪了……”
他把酒杯举过了头顶。
何思尔看了看我。
我示意她接过去。
她很不情愿,接过酒杯,看看陈和生,慢慢把酒喝了。
陈和生如释重负,拱手低头,“谢何小姐……”
何思尔没说话,放下了酒杯。
陈和生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想要回去跪下。
我拦住他,示意他坐下。
他犹豫了一下,见何思尔不反对,这才拉椅子,惴惴不安的坐下了。
磕头,敬酒,道歉,这是赔罪。
同桌而坐,这就是朋友了。
这叫化敌为友。
坐下之后,陈和声长出了一口气。
他算是平安落地了。
接下来,就是姚文玺了。
姚文玺随即起身,躬身来到桌前,也倒了一杯酒,跪下,双手捧着酒杯举过头顶,献给何思尔,“何小姐,当年我对不起您,我该死!承蒙您大度,留下了我这条老命,我愿意为您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这里……我这里向您赔罪了……”
这话说的,明显比陈和生更诚恳。
陈和生赶紧站起来,“何小姐,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您的事就是我陈家的事,只要您吩咐一声,上刀山下火海,我陈家万死不辞!”
何思尔没说话,接过酒,喝了,放下了酒杯。
“谢谢何小姐……”,姚文玺如释重负,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在陈和生对面坐下了。
只剩下梁至纯了。
除了何思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梁至纯站不起来,他跪行来到桌前,颤颤巍巍的倒了杯酒,双手举过头顶,因为抖得太厉害,还没等说话,酒就撒了一多半。
“何……何小姐……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他声泪俱下,哭着说道,“求……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当牛做马,为您效力……我这里……我这里向您赔罪了……”
何思尔看了一眼酒杯,平静的笑了笑,接过来,轻轻一捏,咔的一声,将酒杯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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